祝蓁宜被她盯得竟抖了抖,握着水杯的手颤了几下。
她定定神,又故作亲切地捧起芙笙的手,语重心长道,“皇姊不如别去寿宴了,去了也别太过招眼,即便皇姊没做错事,若惹了父皇不快,岂非得不偿失?”
芙笙明白了,祝蓁宜是说,她祝芙笙只要往那一站,便令人难受得紧。
呵,心机女人。
“皇姊如此识大体,定不会执意要扫寿宴的兴,既如此,那云岚空山的衣服,皇姊也用不到了。”祝蓁宜面上惋惜,双眸闪出激动的光,竟满含希冀,“我也到了婚嫁年龄,那云岚空山正是我心中的嫁妆首选,若皇姊疼我,不如让给我罢。”
疼你?抱歉,一点也不。
思及此,芙笙抬起憔悴的,水汪汪的眸子,声音却有力地很:“琉璃殿,竟穷得没嫁妆了?既如此,皇妹还不快去将昨日给我的华服收回,好换些金银首饰,免得出嫁时,没脸面呐。”
她全不给祝蓁宜插话的机会,自顾自演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没想到,皇妹表面光鲜,实则竟如此凄凉了?我原以为我过得不好,不曾想皇妹在宫里的日子,也如此可怜,竟到了要向我讨要一匹布的地步?”
“你……皇姊,我如今与你在此谈心,只因蓁宜心疼皇姊。”祝蓁宜握着芙笙的手越发紧了,“皇姊何必如此铁面无情,不顾姐妹情分,此事若被大皇兄知晓……”
全天京的人都知道,大皇子祝葛是宠妹妹的狂人。他极拥护祝蓁宜,话本子里就曾添油加醋记载一千金得罪祝蓁宜,其父被祝炎州参了整整半个月,全家被打包踹出天京的事儿。
云岚空山在国库里,祝炎州也奈它无法。但现今这云岚空山相当于入了芙笙的口袋,那祝炎州想要,就极其容易了。
“皇姊难不成,还想因一匹布得罪父皇,再回到沁芳园?”
芙笙望着祝蓁宜小鹿一般天真无害的双眸,不禁讪笑。
竟搬出祝炎州来威胁她?
她正想对策,霁月忽小碎步跑进来:“殿下,三皇子与三皇妃亲临了。”
第7章 四妹妹好大的口气 四皇妹啊,你老是口……
三皇兄也就罢了,三皇嫂是?
芙笙忽觉此事蹊跷,三皇兄这等登徒浪子、天京名纨绔,上辈子把头都浪掉了,怎的如今凭空冒出个皇嫂?
她偏头在流云耳朵边轻声打听道:“三皇兄何时娶了正妃?”
“殿下,您忘了?”流云愕然地望着她,“三皇妃并非新月人,而是西陵的宁安郡主,名为杳窈。”
杳窈?
芙笙转念又想:三皇妃竟和母妃同为西陵皇室。
原来,早前萧元如邪魔过境,击退西陵大兵,西陵皇帝老儿不得已休战求和,两国商定互不干扰,这头送去一个郡主,那头也送来一个。
因大皇子二皇子皆已婚配,萧元又无成婚之意,西陵更不敢强求以免惹他不痛快,这位宁安郡主才被迫与纨绔的三皇子成亲,共建两国和平。
还未及相迎,芙笙便听一道清脆如黄鹂的笑划破寮云院的大门,声声窜入她的耳蜗,清透响亮。
“中林,快看,也不知是何人的轿子停在外面,把路都堵了,芙笙妹妹这儿竟如此热闹么?”声音由门外传来,芙笙欣喜又好奇地站起,连忙甩开祝蓁宜的手迎了上去。
只见一团金一团红于寮云院门口并肩而来,祥云似的。
三皇嫂杳窈身着一身大红色长裙,上绣有富贵牡丹,贵气逼人。她横眉上挑,身形秀长,行径间飒若秋风,一看就是个行事霸道之人。
再看向三皇兄,穿得跟金元宝似的。他手握一把折扇,正整理衣衫,吊儿郎当抬眉望来,长得一脸狐狸相,风流昳丽。虽穿戴整齐,头发却散漫地很,耳边还吊儿郎当缀着耳坠。
见三皇兄,芙笙是两辈子头一遭,几眼下来,竟觉这对夫妇亲切得很。
“芙笙见过三皇兄,见过三皇嫂。”
杳窈眸中闪过一道Jing明,她忽几步上前,利落地环住芙笙的腰,不害臊地摸来摸去:“芙笙妹妹果真应了那句‘美人如花隔云端’,啧啧啧,这小柳腰,真细!就是太憔悴了,看了图叫人心疼。”
“三皇兄三皇嫂。”祝蓁宜心头一紧,忙从屋内走出来,堆出少女的天真无邪,“二位怎么来了?”
“哟,中林,原是四妹妹的仪驾堵住了路。”三皇子名祝萦,字中林,杳窈直唤他一声“中林”,“你我二人带的宫人,都不及四妹妹的多呢。”
祝中林抖落开一把写有“风流倜傥”四字的折扇,字体熟悉,仔细一看,似与寮云院牌匾出自一人之手。
芙笙心下了然。
祝中林说起话来,摇头晃脑,“三妹妹好不容易回宫,又得了赐婚,我们自当前来贺喜,没想到四妹妹也在这。”
四人简单寒暄两句,回屋中坐下,如今祝蓁宜也不好坐上座,只得与芙笙坐在两旁。
祝中林喝了口茶,夸张地赞叹:“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