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可乐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冰冷粘稠,顾海宇顿时明白了上次黄河远被喷一脸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那谁呢?”白云间问。
“他……往东边跑了。后面跟着六个垃圾。”顾海宇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艹,这可乐够冰的。”
“清醒了?”
顾海宇Yin沉地笑,“你不来我也能克制住自己。”
白云间停好自行车,翻过穆临星的身体。被血糊住的一张脸,脖子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还活着。白云间松了一口气,“得送医院,额头上的伤口需要缝合。”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顾海宇拿出手机叫救护车,“你不质问我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你也不怕我。”
“……你打的又不是我。”白云间跨上自行车,“我去找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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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中旁边盖满了低矮的居民楼,一栋栋年代久远的平房鳞次栉比,毫无秩序地排列开来,小巷子纵横交错,黄河远在里面跑得气喘吁吁。
他已经跑了十分钟了,大概率会因为跑步跑得太慢了而被人群殴上一顿。
跑步可怕,还是挨揍可怕?
黄河远仔细权衡了一番,停下了步子——宁愿站着挨揍,也不想再跑一步路了!
“你怎么停下来了!”夹烟哥扶着膝盖喘了一口气,“小样儿,你还真能跑!”
黄河远也喘了一口气,“我才没跑,我这叫战术性撤退。来吧,一起上,老子一根指头就能把你们干碎!”
“就你?”小黄毛竖了个中指,“二中人,路还长,你别嚣张,以后他妈的不定谁辉煌!”
“呵,”黄河远凹了一个超级嚣张的造型,“人生路的距离由我自己定义我就是嚣张得不讲任何道理我管你辉不辉煌不煌你灰头土脸我OK你黄金万两我OKman,I really don' t care。”
“卧槽,他讲话好快。”黄毛挠了挠毛,一个紫毛上前一步,岔开腿指着黄河远,“铁子,你少拽鸟语,你听听我们的中国话。天黑路滑,社会复杂,水浅多王八,遍地是大哥。今天你叫一声哥,哥可以把面子给你!
”
“可笑,”黄河远勾起嘴角,“Keep real没有罪,你的面子就像刚做的饼子,一掰就稀碎!叫哥,门都没有!”
“哟呵!也是个社会人!”
黄河远:“……”
狭小的巷子里,社会摇和rap来了一场激烈的对决,过了几分钟,两种文化求同存异,和谐地交融在了一起。
“哥们儿,”夹烟哥给黄河远分了一根烟,“你和那开摩托的哥们儿来十六中干嘛?”
黄河远接过烟,不太熟练地把烟夹在了耳朵上,“哦,来打架吧。”
几个男生嘎嘎笑起来。
紫毛说:“你要再往里边跑,其实我们也不会追你了。里面是黄泥塘最乱的地方,第八巷子,住的都是真正的混子。我们穆哥和他们老大结仇了,见一次打一次。”
“你们还不算混子?”
黄河远震惊。
“瞧你说的,我们哪里混了。”夹烟哥大为不满。
黄河远:“……”好像也是。
“我们在这里遇不上他们吧?”黄河远问。
“遇不上,放心!”
黄河远这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走了没几步,就和几个更加社会的人迎面碰上了。
他们的气质和学生截然不同,几个三十几岁的大汉,怪异地盯着他们,“你们是十六中那几个小毛孩吧?今天给爷爷送钱来了?”
“卧槽!”夹烟哥推了黄河远一把,“跑跑跑!”
黄河远:“……”
十六中的几个哥们儿熟悉地形,分头跑了个没影,黄河远独自一人在小巷中乱窜,身后一个刀疤壮汉穷追不舍。
“卧槽……”黄河远拐了弯,忽听得叮铃铃的车铃声,下一秒眼前一黑,一辆自行车压着他的脚背骑了过去。
“啊——!”
轮子压过去其实不是很痛,黄河远是被突然出现的自行车吓到了,重心不稳往后倒,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黄河远往前扑,闻到了清凉的薄荷糖味道。
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
“白云间?!”黄河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外卖。”白云间松开黄河远的手腕,“上来。”
黄河远没有废话,一屁股坐上白云间的车后座,“快蹬起来,有个超级壮的男的在追我!”
话音刚落,壮汉来了,堵在自行车前,刚露出一个得意狰狞的笑,看见白云间,脸上的横rou一抽。
白云间:“……”
壮汉:“……”
黄泥塘里的混混有一个共同的老大,是个退伍的兵痞子。而这兵痞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