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副久远的画面,远得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穿着杏色睡衣的少年趴在窗台上写日记,纤细的小腿交叉着晃来晃去,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歌。
晚霞的光落在他脸上,让他美得像个误入人间的Jing灵。
而在他手边,放着一朵刚摘下的玫瑰
这副画面在谢淮舟心中藏了很久,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会悄然浮现,但是等他伸出手,这个画面又会泡沫一样碎开。
他闭上了眼睛,悬浮车的自动模式很稳,几乎感觉不到波动,而他的手悄悄握住了顾谨亦的手,手指勾住手指,指尖贴着指尖,不留一丝缝隙。
顾谨亦的哼歌声停住了,晚霞落在他脸上,照得他脸侧有点红。
但他并没有挣开谢淮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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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餐地点是谢柯定的。
在希芸大厦的顶楼,能看见周围一片璀璨的夜景。
谢柯财大气粗地全都包了下来。
顾谨亦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谢家任何一个亲戚,来吃饭前本来还有点紧张,但谢柯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跟谢淮舟完全是两种类型,谢淮舟有多沉默寡言,谢柯就有多活泼话唠,一个人也能表演单口相声。
即使有天谢淮舟把这个堂弟扫地出门,他大概也能靠这手相声才艺养活自己。
顾谨亦这一顿饭吃得一点也不无聊,听谢柯讲了不少谢淮舟上学时候的事情。
他眉飞色舞地揭自家堂哥老底:“你别看我哥这张棺材脸,上学时候可是很受欢迎的,为了争他毕业舞伴的位置,他们系的omega就差打起来了。而且我哥可不仅招omega,他们那届还有个alpha喜欢他,虎背熊腰的,还去我哥宿舍堵他,要当他男朋友。”
谢淮舟终于听不下去了,在桌子下踩了谢柯一脚,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谢柯嗷得一嗓子,“哥我刚定做的手工皮鞋,你干嘛呢?”
顾谨亦憋着笑地看了黑脸的谢淮舟一眼,又小声问谢柯:“那后来呢,那个alpha怎么样了?”
谢柯坐得离谢淮舟更远了一点。
“后来被我哥揍了一顿就老实了,而且我哥也没选任何人当毕业舞伴,就自己一个人去参加了。”
说完这话,谢柯又看了看顾谨亦美得不太真实的脸,也不奇怪他哥为什么偏偏对这人动心了。
他想了想,见谢淮舟没有揍他的意思,又跟顾谨亦说道:“我偷偷跟你说,我哥其实这么多年都没恋爱过,跟苦行僧似的,守身如玉。”
谢淮舟这次是真的想揍人了。
他放下了刀叉,语气平平地叫了一声:“谢柯。”
谢柯背后的汗毛顿时一个激灵,从小被谢淮舟揍出来的本能让他迅速闭嘴,安静如鸡地吃饭。
谢淮舟这才满意了。
他看了顾谨亦一眼,见顾谨亦憋着笑看他,心里又一点别扭的郁闷。
他问顾谨亦:“你呢,毕业舞伴是谁,楚觅云吗?”
他也是自找苦吃,明知道顾谨亦身边除了楚觅云不会再有别人,却还要问。
顾谨亦因为转了专业,23岁才大学毕业,而在他毕业前,他已经嫁给了楚觅云。
不想顾谨亦脸上的笑意却淡了点。
“我也没有毕业舞伴,”他故作轻松道,“我翘掉毕会舞会喝酒去了,第二天早上才被楚觅云扛回来。”
谢柯震惊了,他还以为顾谨亦一看就是那种乖巧安分的好学生。
他给顾谨亦比了个拇指:“嫂子,够野,毕业仪式都翘。”
顾谨亦只是笑笑。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会很期待毕业舞会,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却想起某个曾经答应他,会来参加他毕业仪式与他一起共舞的人。
他知道那个人再也不会来了。
所以他连毕业仪式都不想要了,一个人买了一扎啤酒,坐在星光黯淡的露台上喝得酩酊大醉。
结果第二天他就发烧了,被楚觅云大骂一场拖去医院,彻底没参加任何毕业仪式。
如今再想起这出荒诞闹剧,顾谨亦已经心如止水。
“年少不懂事。”他如此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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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谢柯跟着谢淮舟和顾谨亦一起回去了,死乞白赖地要留宿在谢宅。
他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毫不脸红地跟谢淮舟撒娇:“哥,我如同亲哥般的堂哥,你怎么忍心不收留我,难道谢家不是我娘家了吗?”
谢淮舟额角青筋直爆,今晚第十八次想把这个丢人玩意扔出去。
但最终谢柯还是成功蹭上了谢淮舟的车,并且把顾谨亦也拐去了后座,一路都在问顾谨亦还认不认识其他美貌又温柔的omega,有没有兴趣跟他这样英俊潇洒的alpha来个约会。
谢淮舟在前面默默加快了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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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