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怏怏不乐的神情和这个玉夫人脱不了干系。或许,今日早上,玉夫人曳着长裙来璧璃殿请安的时候,就将这大殿中的层层纱幔上浸染了狐狸sao味。玉夫人多半是只狐狸。殿春再往下想一想,觉得这只狐狸指不定是来和她抢气的。
这不能忍啊!
殿春决定要把那个玉夫人从王宫中赶出去。
殿春内里心思百转,在外人看来,就是迷迷瞪瞪出了璧璃殿。王后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姬刈,好像在问:她以前是这副模样吗?
姬刈摇摇头:今天似乎有心事,平时可机灵了。
他也没有和殿春相处多少时日,不知道怎么就得出了殿春平时很机灵的结论。
也是凑巧了,在路过花园的时候,殿春觉得空气中的那股狐狸sao味更加重了。她抬眼,看见远处的一个穿着鲜红色衣服的背影,虽然对方是人形,但殿春就是觉得,那件衣服下面正有一根大尾巴在得意地摆动着。
就像是在和她说:我就是抢了你的气,怎么?有本事就朝我动手啊?
栖桐奇怪地拉了拉殿春的衣袖,殿春才回过神来。好歹是在别人家里,处置别人小妈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上去就揍。得委婉点,委婉点。这点常识殿春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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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
殿春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凑在门框上向外面看去。
院子里全是交错的树影,影影幢幢像是鬼影。天上的月亮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乌云给遮蔽了,夜色尤其浓重。这种时候倒是适合偷偷摸摸干一点的事情。比如说,去偷点东西。
殿春不知道歧离渊的警惕性如何。姬国人都很崇拜这位大国师,就差将其奉上神坛。虽然她还没有见过歧离渊的能耐,但是万不可掉以轻心。
殿春脱掉自己的鞋子,只穿了一双袜子沿着墙根偷偷摸摸往歧离渊的房间摸去。她的脚落在石阶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远远看过去,就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晃动,这场景还挺诡异。
歧离渊的房门还没有修好,轻轻一推就开了。
不知道天上哪里有来了一阵风,将蒙住月亮的那一片乌云又推开了。一束月光从门缝中落进了歧离渊的房间里。
殿春在门口等了许久,觉得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才又将房门推开了一点。
歧离渊今夜似乎睡得挺沉,帐子之后的身影一动不动。这叫殿春松了一小口气。
歧离渊藏了很多法宝,不乏捉妖镇妖的工具。殿春想着,若是能直接将狐狸捉起来那自然可以,要是能让狐狸将自己的尾巴露出来,借别人的手处置,就是好上加好了。
在王宫中呆了两天,殿春尽从墙沿听来这些诡计了。
殿春最后在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瓷瓶装着的淡黄色粉末。她凑近白瓷瓶瓶口闻了一下,只感觉头晕脑昏,体内燥热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
她赶紧向后仰了仰脸,心想: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倒一点到狐狸的杯子里,保管狐狸显出原形。
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殿春立马撤退,还不忘记将所有的东西归位,轻轻为歧离渊阖上了房门。她没有看见,帐子后面的身影突然动了一下。
等房门关上,室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一只手从帐子之后伸了出来。
歧离渊拖着木屐,走到了殿春刚刚站着的地方。打开抽屉,空了的是一个红木盒子。歧离渊看着那只盒子,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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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春将小瓷瓶贴身收好,大大方方和歧离渊挥手再见,爬上牛车。栖桐扯扯殿春的衣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道,“怎么感觉师父今天的气场有点怪怪的?”
“怪?”殿春回忆,过了一会,她一本正经地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又给了栖桐的脑袋一巴掌,呵道,“小孩子不懂啦!”
栖桐抱着脑袋瞪她。
小孩子?谁不是小孩子了。要真的较真论起来,殿春短胳膊短腿,嫩生生像是藕节似的,浑身像是在冒着nai泡,比他更小孩吧。
殿春则在一边心虚。歧离渊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不能吧……
牛车摇摇晃晃到了王宫。
殿春的身子朝前面一倾,又立马将所有的心虚都抛在了脑后。跳下牛车,看着王宫上方的一片薄薄的云,殿春颇有一种此方都是我的天下的自豪感。
然而,殿春的计划不得不推迟。
因为,今天等着大家的不是魏太傅,而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楚龄抒今日的打扮也不太一样,他袖子上一层层用布条缠细了,脚下踩着一双马靴。
等殿春和栖桐赶过去的时候,侍卫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今日教你们骑射。”又紧赶慢赶地将一群少年(其中还参杂着殿春这位“少女”)去了练武场。
楚龄抒比其他几个要年长许多,就直接骑了一匹马行驶在牛车之前。少年黑色的发带在空中飘着,衬得一张柔软未褪的面庞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