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易百皮面和脖子的衔接处,易百刚刚在这一块的皮肤上抹上了颜料,原本的那一线细微的缝隙也看不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殿春甚至不会认为眼前的“歧离渊“是人易容的。
易百又说,“模仿一个人形似了还不够,真正高超的模仿是,神似。“说着他浅茶色的眸子漾开了一圈暖金的光,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神情还真的和歧离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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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桐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歧离渊嘱咐他如果宫里有人来请他的话,要以最快的速度找易百了。
易百就是歧离渊留在都城的一道影子。
在易百进宫的时候,殿春和栖桐已经回到了国师府中。他偷偷拿眼去打量殿春,觉得这个小姑娘自从见了易百一次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殿春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栖桐,然后,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漾开了一抹淡笑,问他,“栖桐,快给为师打一盆洗脚水。”
栖桐嘴角一抽,诚实回答,“一点都不像师父。”歧离渊的笑中带着淡然,殿春的笑中带着小狡黠小得意,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他又问殿春,“你就模仿师父,怎么就不模仿不模仿自己师兄试一试呢?“
殿春哦了一声,将自己的裤子往上拉了拉,闷着声音说道,“师父,我又长胖了,衣服不够长啦。”
栖桐气得举起自己的拳头要去捶殿春。
殿春吐了一下舌头,一溜烟跑了。
第8章
在易百被招进宫后的一周之后,宫中递下了请帖,米白色的纸上烫着金字,栖桐一眼扫下来,立马苦了脸——又需要歧离渊露面。
往年君主从不会给宫里除了王后之外的女人举办宴会,今年算是破了例。其实也该看出来了,君主最喜玉,玉夫人,玉夫人,单看这个称号,就知道这位夫人受宠的程度了。
殿春凑过来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玉夫人生辰宴”五个字上,眼睛顿时一亮,又扫下去,满意点头——她和栖桐也在被邀请的行列里。这可是天赐的良机,是老天爷送到她面前的机会。
易百很快就通过后院的矮门进入了国师府之内,他穿着纯白色的狐裘,从栖桐的手中拿过了请帖。又弹了弹落在肩膀上的灰,嘱咐殿春和栖桐,“准备准备,我们一起入宫。”
殿春和栖桐的衣柜里是一水的素白色道袍,殿春从箱子中又取出了一条湛蓝色银丝鹤纹腰带,腰上缀一个白玉玉佩,头顶上带了一个银质莲花冠。这一套是歧离渊给他们准备的应对大场面的衣服,但是殿春还是不怎么满意。
按殿春的想法,最好看最喜庆的颜色就是红色。她本来就是红色的,是那种淡淡的从花芯漾开的带着几分羞意的独特红色。寻常的妖Jing,要是得以化形,必定会选择和自己原身相近的颜色的衣物,只可怜她被一个道士收养,不得不穿一身寡淡的素白。
等他们的牛车到达的时候,王宫前已经停满了华车。门口站着两列穿戴整齐的贵族大臣。等王宫的两扇大门被内侍慢慢推开,本来垂着头等待的人们像是得到了号令一样,慢慢挪动了步子,往王宫里面走去。
途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
易百像歧离渊那样懒洋洋地走着,身后缀着两个小尾巴,也没有说话。
殿春发现,不到必要的时候,易百的话其实很少。除了第一天见面,殿春就没有听过他怎么讲话。就算是被殿春吵得烦了,也只是温和地笑笑。说是歧离渊的影子,但和歧离渊一点都不像。
那种时候,殿春总是因为无聊格外地思念歧离渊。
殿春四处打量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易百的身上,她扯扯易百的衣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沉默?”
易百摇头,“我顶着这张脸和你们说太多话,国师该不高兴了。”
殿春不信的嘁了一声,“才不会呢,师父才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听见殿春这样说,易百只是笑了笑。
歧离渊看起来淡淡的,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感觉,但是这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易百觉得,歧离渊应该很在乎自己领地内的东西,殿春和栖桐都是他领地内的东西。不管现在歧离渊怎么想的,至少,曾经的歧离渊是很在乎的。
站在宫殿门口的内侍打断了易百的思绪,“国师大人请随小人来。”面白无须的内侍连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什么男子气概。
易百轻轻颔首,跟在内侍的身后。
歧离渊的位置就在姬国国君的下首,身后还摆了两张小案,那位置是给殿春和栖桐准备的。在两张小案之后,是一人伸开手臂都环不住的圆柱,梁上垂下玄色的帷幔,幔前站立了两三个低着头的宫女。
宫殿中央稍微矮下去十厘米,像是一个池子,估计一会舞者歌者就会在下面表演,左右两侧是贵族大臣的席位,坐北朝南的是主位,又比四周要高上一截,最中间有三个座位,其中两个是给国王王后准备的,另一个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