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驾崩, 灵柩运于守陵镇,姬刈率众臣同行。
姬刈一行于十一月二号到达守陵镇之外。此时已经傍晚, 冷风瑟瑟, 乌云挡住了月亮的光。守陵镇位于姬国南方, 十一月还不是下雪的日子。姬刈站在无灵荒原入口,静默地眺望了一会儿远方, 才下令, “找地方休息吧。”
无灵荒原边际的小镇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迅速整理出了一个最好的客栈,恭恭敬敬将姬刈请了进去。姬刈没有心情听当地人陪着小心的吹捧话语, 也不乐意看见随行官员的一张张老脸, 一进客栈之后就入了殿春房间
殿春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可以回到守陵镇,趴在窗口看着蓝紫色的天幕, 思绪飘得很远。她想到了姬奇巧,又想到了天狗,回顾这么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命运的齿轮咬合得很紧,一步赶着一步走, 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过去都丢在了身后。
她听见了身后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转过头去。只看见姬刈缓缓走了进来,关上门,这位新君王的双肩就不自觉地一泄,疲惫争相爬上了他的脸。
殿春走过去, 帮他揉着肩膀,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姬刈开了口,“母后不愿意来。”
姬刈的声音又沙又哑,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口气,看着星空发呆。
这句话姬刈愿意说,没有人能拦着,但是也没有人能接话。早前,殿春就知道,姬国的王后从年轻时就是一个有自己味道的大美人,和君王又是少年夫妻,不管君王身边的人怎么换,她的位置都不会变。所以她才会在狐狸得宠之后坐立不安,才会在最后给自己的儿子选择了这么一位冷静又极会审视度量的妻子。
将影夫人送进冷宫是她真实的想法,将影夫人迎出来的时候她又心甘情愿。
那是不是说明,影夫人和王后谋划了什么,她们谋划的内容会不会有眼下的这一幕?
爱之深恨之切。这不是没有可能。
话到了嘴边,殿春却不能说出来,她只是看了一眼姬刈。只见姬刈揉着自己的太阳xue,眼神有些愣愣的。殿春一下就明白了:原来他知道。
第二日,行入无灵荒原。因路途遥远,众人皆弃车骑马。君王的灵柩被两匹快马拉着,行在队伍中间。
姬刈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忽然发问,“朕的老祖宗吩咐了,夜晚不可入无灵荒原,国师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风将前面的对话送到了殿春的耳中。殿春抬起头,看着走在最前的两个身影。下一刻,她看见歧离渊侧了侧脸,笑道,“不知道。我没有来过这里。”
姬刈意味不明地看了歧离渊一眼,“是吗?”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歧离渊面上毫无破绽,笑着转过了头。
殿春心里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要隐瞒那件事情,她同时也惊讶,原来先主安排歧离渊做的那些事情连姬刈也不知道啊。
殿春不免在面上也带上了几分惊讶。韩袭见了,笑着问,“难道夫人知道些什么?”
殿春心里咯噔一下,摇头,“我只是奇怪王上不清楚荒原的事情。”
韩袭和姬刈都像个狐狸似的,当下笑盈盈看着殿春,“这样啊。”信没有信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殿春抿唇,拉紧了缰绳,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她提醒自己以后要一切小心。
荒原上风很大,一个生物都没有。打头的君王沉默不语,身后的人也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就只能听见风吹草低的簌簌声。殿春觉得无聊,开始打量这个老地方,她忽然发现,荒原上的卫士消失不见了——好奇怪。
走到了傍晚,终于到了守陵镇门口。姬刈将玉石钥匙递给随从。随从连忙跑上前去,将门打开。吱呀一声,光线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空气中带着一股难闻的陈旧霉味。
歧离渊垂下了眼帘,嘴角凝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如果不是殿春对歧离渊太过熟悉,她可能也不会看见他的这个奇怪表情。在一瞬间,殿春的脑袋一炸,心里一凉,记忆中那个不带一点情绪和人气的歧离渊在缓缓向她走来。
殿春心下不安了起来,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房间不够大,人要分成两批送过去。姬刈、殿春、韩袭和歧离渊都留在了第二批,等了将近两刻钟。从地底下传来了喀拉喀拉的声音,一个竹屋浮了起来,随从再将另外一个钥匙放进了凹槽,门再次打开。
几人走进了房中。竹屋下沉,向前而去,越往前,殿春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重。她偷偷去看歧离渊,只见歧离渊闲适地站在一边,反而是一副放松的样子。
随从是供给队的,此时正在一边低声和姬刈汇报,“上一回这里出过事,先主派人来将这里的装置修好之后,我们还是很担心。但是我们还不是很敢直接进守陵镇,于是增长了送物资的时间间隔。每次送多点,少送几次。”
姬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从回答,“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