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的礼物包得很简单,就是用一个相框的小盒子装着,林声打开一看,真的是一幅画。
很小的一幅画,用七寸照片的相框装裱着。
沈恪画的是雪天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低着头,头顶有暖橘色的光洒下来。
那唯一的一束光让整个世界看起来宛若天堂。
在画的右下角写着:
Always heaven is a plaearby
So i wont be so far away
And if you try and look for me
Maybe you will find me someday
第11章
林声匆匆扫了一眼那幅画就放回去了,沈恪回来的时候他假装自己在看菜单。
“怎么样?点菜了吗?”
林声有些不好意思,把菜单递给沈恪:“还没,我不知道点什么,你看看吧。”
沈恪也不难为他,接过来之后看了菜单上热推的套餐,询问了林声的意见之后就叫服务员过来下单了。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也是难得不在宾馆那种暧昧的环境下聊天。
林声觉得他们就好像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寻常友人,在节日里相约聊天吃饭,这感觉让他很喜欢。
沈恪盯着林声看,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眼前这个人。
他们俩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又真的不算熟,有时候沈恪会想,如果他跟林声不是因为上床而相识,那么会发展成怎么样的一段关系?
倒不是说他在懊恼什么,只是忍不住多想。
“我这还是第一次正经八百地过圣诞。”沈恪一边给林声倒水,一边说。
林声双手捧着杯子,听见他这么说有些惊讶。
在林声看来,沈恪就算不是社交老手也远远强于他,身边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少,别说节日了,平时约会、聚会都不会少,竟然没出来过过圣诞吗?
“其实不只是圣诞。”沈恪看了看他,“其他的节日我也不怎么过。”
沈恪笑着说:“有好几次,我生日都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想起来忘了给自己买个蛋糕。”
林声笑了:“我以为你会很注重仪式感。”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想过,沈恪以前也会期待各种节日,上学那时候但凡有关系不错的同学过生日甚至大小节气他们一群人都要出去吃一顿。
但毕业之后,一来身边再没什么常联系的朋友了,二来没有那个心力了。
沈恪日子过得不好,但跟林声真实的境遇相比,物质方面还是稍强一点的,只是他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始终陷在困境里走不出来,整个人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
对于这种状态下的沈恪来说,每一天都是痛苦的煎熬,更不要提过节了。很多时候他甚至希望天不要再亮起来了,就让他在黑暗中沉睡。
所以,他没有说谎,如果不是林声,今天的他大概率也是躲在被窗帘把光挡得严严实实的出租屋里对着画板发狂。
沈恪有想过去看医生,或者找心理咨询师聊聊,可是想归想,人处在这种状态下,根本就很难迈出那一步。
现在只有跟林声相处的时候他能觉得自己可以拥有短暂的、平稳的呼吸,眼前的这个人像是他的短效镇痛药,濒临崩溃的时候找到对方寻求帮助,至少还能继续苟延残喘着。
沈恪喜欢林声身上那种沉静的气质,很出世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安。
“临时约你,当时还很担心你已经有安排了。”沈恪说话时,服务员把锅底端了上来,虽然事先询问过,但沈恪还是点的鸳鸯锅,担心林声吃不惯这家的麻辣锅底。
“没有。”林声隔着雾气腾腾的锅底看着沈恪说,“没有人约我。”
沈恪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自己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他看得出林声不是喜欢交际的人,想必朋友也不多,一时间他觉得坐在这里等着吃火锅的两个人就像是在孤岛上独自生活许久的两个寂寞的流浪者突然偶遇了。
沈恪拿着水杯,轻轻跟林声手边的杯子碰了一下,没有说话,喝了一口。
林声听着玻璃杯发出的脆生生的撞击声,也拿起杯子跟着沈恪一起喝水。
沈恪笑:“我们是不是应该喝点酒?”
林声酒量不佳,也不敢轻易在沈恪面前喝,万一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我不能喝酒,”林声说,“一杯就会醉。”
他越是这么说沈恪就越是想看他醉酒的样子,平时这么内敛的一个人喝醉了会变成什么样?
但即便很好奇,沈恪也并不打算勉强林声,不管他们以什么样的关系和身份相处,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开个玩笑,”沈恪说,“我酒量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