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带着几分好奇的抚过那些结实的木制房柱,那些Jing美的用具,有的是她在军营中用具的黄金版,有的她则连见都没有见过。
落星用脚使劲踩了踩地下松软的地毯,又猛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熏香,被呛得打了个大喷嚏。
旁边伺候的宫人没忍住笑了一下,落星下意识转头看她,那人一哆嗦,立刻跪下。
“小人无礼,求驸马饶命。”
落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多大的事,至于到饶命的地步吗?
她皱眉,“没事,你起来。”
宫人这才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声道:“小的这便伺候驸马入浴。”
落星:“不必了,你们送些热水进来,我自己会洗。”
宫人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落星解下那身不合身的银甲,看着自己虽然干净却还打着补丁的内衬,不禁有些感叹。
若是没有这些多余的枝节,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吃饱喝足,回到军营,被那群狼一般的天乾拉扯着交代今天晚上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了。
而现在,从刚刚那个宫人的反应来看,就算自己真砍了她的头,她也不敢说什么不是。
落星不是诗人,说不出什么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之类的话,她也没矫情到觉得军营的生活比这里好。
她只是约法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人生被那个女人一句话,彻底改写了。
澡盆里水大概是放了什么特殊的香料,沐浴后的落星只觉得自己全身香的不自在,连原本就浅淡的信香味几乎都要闻不到了。
对了,她今天好像也没闻到天凌的信香,落星在松软宽阔的床铺上把自己完全摊开来,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天凌,慢慢睡了过去。
而这深宫之中,多的是无眠的人。
装饰以明黄为主的宫殿中,龙床上,身材高大又形销骨立的男人痛苦的呼吸着。
他是仲朝现在名义上的主人,天机,他曾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但无论如何了不起的人,终归是要向岁月投降的。
天凌静静的坐在父亲的床前,一边轻抚父亲起伏不定的胸腔,一边轻声的诉说着。
“女儿见到她了,她倒是个英武的天乾,真是造化弄人。”
“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当年您没杀掉那个孩子,现在反倒成了我的生机。”
“我会好好使用她的,在她知道自己是谁之前。”
“女儿知道对现在的您而言,活着尚不如死去,但请您再等等吧,我还必须要借助您的力量。”
之后的两天里,天凌没有再出现在落星面前,有的只是接连不断的赏赐,衣服,珠宝。
甚至于各类用具,几乎都是照皇太女自己的规格来的。
这让原本对落星疏离以待的宫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作为从小在宫中摸爬滚打的人,他们并不相信那个看上去脾气挺好实际上杀人不眨眼的皇太女会真喜欢上这个无名无份的天乾,肯定是为了堵住那些反对者的嘴。
可从现在皇太女的行为来看,又不太像那么回事。
毕竟她怕驸马无聊,甚至准其到皇家驯马场自由活动,还把最神俊的那匹白马龙子送给了驸马。
这可是从未有人享受过的待遇。
这次难道真是铁树开花了?
落星没宫人们那么多的
疑问,她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如今走是不可能走了,不如多享受享受。
她骑着那匹高大的白马在宽广的驯马场里肆意狂奔,远离了沙场的血腥与粗犷,此时的奔跑,更像是一场游戏。
落星不知疲倦的跑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稍稍尽兴,把马带回马厩还给驯马人,翻身下马方觉口中口渴,看也不看的向旁边的宫人伸手,“水……”
“给……”女人低沉的嗓音自旁边传来,落星急忙转头,却见皇太女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了,手里拿着个玉质的水壶,旁边几个宫人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
“你什么时候来的?”过于震惊的落星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先把水壶接过去,讷讷问道。
今天的皇太女没有穿那身繁复的玄袍,而是穿了一身轻便的浅粉色宫裙,神色也没那么端着,看着她的眼神里倒有几分兴趣。
“不久前……”女人随口回答了她的问题,又问道,“住的还习惯吗?”
“挺,挺好的。”落星欲盖弥彰的灌了口水,却被呛了个半死。
天凌本想上去给她拍背,刚凑近点就皱起了鼻子。
落星几步推出去,几分惭愧道,“你别过来了,我刚跑了好久,身上全是汗,有味。”
天凌似乎是被她这个样子逗到了,嘴角勾起,“明天去清泉宫洗洗就好了。”
落星望着女人因为笑意而变得格外明丽的脸,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她想天凌或许还,挺喜欢她的。
快乐让她忽略了女人话的内容。
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