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闻言,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晏清事先并不知道大人您也牵扯其中,给您带来困扰,先行陪个不是。”
沈晏清说完起身就要拜。
“侯爷,别别别,您贵为侯爵怎能向我鞠躬。”
高湛慌张上前搀扶起沈晏清,两人落座后他才接着道:“我这次来,也不是要怪罪您的意思。只不过是这件案子牵扯甚广,陛下那边催得紧。你也知道,皇上身边不止我们禁卫军效力,还有夜麟在暗。若是我们办事不力,最后被那不入流的组织压过一头,我还好说,可我手底下的将士,他们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沈晏清垂眸,姿态放低,轻声道:“统领爱护下属之心晏清佩服,只不过此案颇为棘手,不知统领可有眉目?”
“哎,我曾派人去案发现场……”
高湛这话说一半,忽然一怔,再回首看看沈晏清一张温文尔雅的笑脸,便知自己上了当。
他挠了挠头,有些懊恼道:“您这一直套我话可还行。”
沈晏清弯起唇角,眼尾眉梢均带着浅浅的笑意,“统领既然去了现场,便知此案其实并不难。即便我不去现场,这凶手是谁,大人与我都是心知肚明。你我现在可谓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晏清断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好奇,这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这……”高湛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手肘拄在桌子上,稍稍凑近,小声说:“难道陛下事先没有授意过您?”
“陛下自然是暗示过的。”沈晏清答,“只不过……”
高湛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陛下既已将这件事我全权交于我搜查,又命了统领你在暗中协助,这夜麟的两位大人又为何要毁我人证?着实是。”
“有些,无法无天了。”沈晏清这话说得十分小心,尤其是最后一句似乎仔细斟酌了很久。
高湛一听这话,火气瞬间上来了,粗狂的面容带上一抹郁色,虎狼之威:“哼!侯爷不必给他们留什么情面说的如此委婉。那三个王八羔子仗着背后有陛下撑腰,有什么不敢做的,先不提这次搜查旧部,光是我手下副官前两日的辛辛苦苦赚得的功劳,都被抢了去!”
“哦?竟还有这等事。”沈晏清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不知是什么功劳,统领能否说与我听?”
习武之人讲究一个真性情,价值观相投,厌恶的人一致,高湛心中的戒备就少一份,再说他这回就没打算瞒着沈晏清。
高湛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你便能知晓,那沐春阁的名角花楼你可知。”
沈晏清点点头:“略有耳闻,倾国之姿,八面玲珑,颇得朝中大臣喜爱。只不过听说前些日子他被你的一个手下带走了。”
高湛见沈晏清知道此事,表情更为凶悍:“说的就是她,本来我追查沈迟余孽已经有了些眉目,正查到了这花楼也是给老侯爷关外传信的密探,可谁知我派手下前脚刚去抓人,后脚,皓那个王八羔子就将这事告诉了皇上,本来是由我们禁军处置的,这下可好,皇上将那花楼全权交给夜麟负责!”
“这么说禁军是费力不讨好,白折腾一回了。”沈晏清也跟着皱了皱眉头,眸中却不着痕迹地隐去一丝疑虑,“那花楼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可不就是费力不讨好吗!因着我和老侯爷曾在军中一同共事过,那王八羔子连审都没审,就下令一周后在城郊祭坛处死花楼,你说又有哪个将领手底下没个传信的人?”
讲到这里,高湛面色颇为无奈:“就算,就算花楼同叛变的事儿有关联,也不至于死刑啊!”
此话说完,高湛又愣了一下,仔仔细细观察过沈晏清的表情并无不悦后才接着赔笑道:“啊,那个,侯爷不知,犬子,就是我家那个败家儿子特别喜欢这个花楼,哈哈,正好他明年弱冠,我本想将人关几天就……现在可好,功劳是他夜麟的,这等得罪人差事却要我们来做!”
高湛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瞳孔左右闪动,小动作尽落入沈晏清眼中。
沈晏清岔开了话题:“这么说统领过两日还要走一趟郊外天坛了?”
“老子才不去!咳。”高湛略微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我身为禁军统领,还是要留在城内守护宫中安全,这等事情自然是交给手下去做。”
沈晏清起身,手掌横合,简单一拜:“原来如此,真是辛苦统领四处Cao劳,还要为我这案子烦心,您放心我一定尽早定案,让您少一份负担。”
高湛终于有了点笑模样:“那我可是多谢侯爷了。”
屋内唠得热火朝天,屋外偷听的沈陵渊却是怒火滔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走,花楼就被禁卫抓进了大牢。
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花楼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也要被处死!
该死的应当是你们!
沈陵渊攥着托盘的手指关节已然泛白,目光扫过托盘上的茶杯,眼神骤然变得狠毒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