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盗鹄也不催他,这种事情终归是要自己想清楚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沈陵渊却像个木桩子一样,钉在桦树下一动不动,盗鹄折腾了一宿也是Jing疲力尽,见这尊佛没动静,百无聊赖的叼了根野草,头枕着胳膊躺在了一旁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不一会,盗鹄便缓缓阖上了双眼。
沈陵渊就在这时动了一动。
他轻手轻脚的站起了身,望了盗鹄一眼,蹑着步子想要离开。
“不告而别是想去哪里啊?”
没走出半里远,背后突然传来慵懒的声音,沈陵渊脚下一顿,只得回过头,弱弱地唤了一声,“胡,胡大哥。”
盗鹄起身走到沈陵渊身边伸了个懒腰,“这就是你从凌晨想到正午寻思出来的结果?逃跑?”
“我……”沈陵渊低下头坦白,“盗鹄,我觉得我不能再呆在沈晏清旁边了。”
跟着侯爷有吃有喝,盗鹄不解沈陵渊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我当初去侯府找他是想杀了他为我爹报仇,可现在我能感觉到我心中对他的仇恨在慢慢变弱,甚至。”沈陵渊的表情很挣扎,甚至是痛苦,“甚至,昨天晚上我还想要去刑部大牢救他。”
这种想法太恐怖了!
盗鹄闻言却是怔愣在原地,而后忽然加快眨眼的频率,“这么说当初刺杀侯爷的的确有你一个了?!”
沈陵渊回过神,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可恶!”盗鹄得到肯定,蓦然大吼一声,“好你个素娥打赌竟然还耍Yin招骗我!我的十颗金子啊!”
“啊?”沈陵渊越听越不对劲。现在是讨论金子的时候吗?
我们不是好兄弟吗,现在不应该安慰我吗?
盗鹄看着沈陵渊微变的面容,也跟着啊啊两声,迈步上前转移话题:“那,那你是想去哪里?可有个目标什么的?”
沈陵渊看了盗鹄一眼便又低下了头,一手握住了胸前的圆环,不语。
盗鹄也望了望那玉环,一副老子早就知道的模样道,“是要去埋骨雪山?”
沈陵渊抬头,一脸的你怎么知道。
盗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不过是装作没听见你打喷嚏罢了。”
“既如此,素娥也是知道了?”
盗鹄点点头。
那沈晏清八成也是知道了。
沈陵渊:“既如此我就更不能跟你走了,胡大哥,你要是还对我沈陵渊有情谊,还请你最后再帮我个忙,给我指条路。”
盗鹄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路我倒是不认得,但我知道,你想去埋骨雪山只能跟着我们。”
沈陵渊不解:“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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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山间小路,长兴侯府的车队紧锣密鼓的前行着,因着沈晏清是奉了皇命前往蜀遗坡,所以跟着同行的人均换上了府兵装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车队即将登上一个山坡速度渐缓,直至两个斥候自前方返回,钻进了头一个马车厢中。
距离上次负气出走已经过了三天,沈陵渊最后还是被盗鹄带了回来,只不过沈晏清离京带的马匹本就稀少,再强装十六人已是不容易,这回又多了两人自然是挤上加挤。
简陋的一车厢内,四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路,影子独善其身上了车顶吹风,而其他三人终于在斥候一声“停车休整”之后。
无形盗鹄两人联手,将沈陵渊踹下了马车。
沈陵渊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可惜他没有影子强壮的体魄,能吹一天风。
无奈之下,只好挨个马车走了一遍,可惜众车厢均挤。
唯有沈晏清一人独居最大的马车,却没有人同乘。
倒不是我们长兴侯事儿多不愿与他人同乘,而是他人都不敢与沈晏清同乘。
最后人生地不熟的沈陵渊,就成了唯一替罪的羔羊。
自知今日躲不过一劫,沈陵渊缓慢的向车队前方蹭着,生怕早于启程一刻进马车。
他其实理应向沈晏清道谢,可谢字不是那么容易能说出口的。
“呦,陆公子吃了吗?”
沈陵渊一听到这清亮的声音就知道是素娥,立马换上笑脸转过身。
倒不是沈陵渊变了,而是自打沈少年从盗鹄那里得知自新厦到蜀遗坡要步行半年,还是星夜兼程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独自前往的打算,先不提他压根不认路,光是身上没有盘缠就够他喝上一壶。
于是沈陵渊深刻学习了盗鹄传授的能不要脸就不要脸大法,决意要跟着沈晏清的车队混到蜀遗坡再做打算。
因此对着素娥等老朋友沈陵渊也只能客声客气的,生怕得罪了哪个就搭不了这趟顺风车。
“我吃过了。多……”
谢字还没说出口,沈陵渊手里就被塞进来一碗汤。
“那正好我还没吃,反正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