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就齐刷刷半跪了一地,沈陵渊眼眶微红,一个个将人扶起。
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即便沈陵渊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但他留给沈陵渊的,是从这新厦一直到这蜀遗坡,甚至于埋骨雪山那位隐士高人,都是沈陵渊这辈子永远不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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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眚十四年,冬月十六。
进军号角声从关内校场响起,贯彻整个冰封峡谷,甚至于谷中涓涓细流都荡起了阵阵波纹。
汤浩带领其两万全体士卒倾巢而出驻守冰封峡谷,可见他这一仗必胜的决心。
而另一边,沈陵渊则在一众老兵的帮助下,趁大军驻地扎营之夜,偷偷从蜀遗坡西侧摸到了埋骨雪山山脚,只不过沈陵渊此番打扮实在过于厚重,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背着包的狗熊幼崽。
确定四周无人发现后,沈陵渊先是解下外边厚重的大衣,重重松了口气。
那几个老兵这些日子待他跟对待自己儿子似的,听说他要上这座‘活埋’雪山一个个都横眉立眼的反对,还是耿边说自己有一副雪山安全路线的地图,这才将沈陵渊绑在屋子里的计划作罢。
至于这一身厚重的行头,自然也是出自那几个老兵之手,别看蜀遗坡的将士一个个穿着旧甲,但藏着的宝贝可真不少,这一个价值连城的熊皮大衣说送就送了。
只可惜老兵们的关心对于一心想要轻装上阵的沈陵渊来说只有负担了。
沈陵渊脱离了熊皮的束缚,整理了下棉袄,戴上一副兽皮手套,将佩刀和手、弩别在腰间,再把包裹中无用的东西全部清空,只留下几天的口粮、打火石以及几块助燃的干木柴,这才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拿出耿边给他的图纸仔细比对。
“这里应当就是埋骨雪山的西侧了。”
沈陵渊借着微弱的火光眯着眼费力的向远处瞄了瞄,凭借着手中铁钩稳稳插、在雪地中借力攀行,果真如耿边所言,这东北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唯有西侧是山地,坡度比较缓和,很适合攀登。
“公子,您此行定要去半山腰这处避风之地,这里山洞奇多能够聚火,野兽较少植被多,倘若雪山上真住着人,大约也就在这附近了。”
沈陵渊一边回想着耿边的话,一边扫过从自己所在位置到半山腰的地点,很快找出了一条捷径,只不过此时天还未亮,沈陵渊不敢贸然赶路但更不能停在原地,沈陵渊只好借着火光俯着身子一步一步,缓慢地爬着。
虽然已经预想到此次雪山寻人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惜沈陵渊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一口积雪入喉,差点拔掉沈陵渊的大牙;从白天走到黑也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地方休息,只好挖雪坑缩成一团保暖;连着好几天不敢闭眼,好容易寻到了个山洞休息进食,可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不会生火,毕竟小时候在府中被人伺候惯了的,不缺衣不少粮,又怎么可能会掌握此等野外求生之技艺。
沈陵渊现在极度后悔没在蜀遗坡谋划周全再出发。
折腾了大半天,沈陵渊才发现并非是自己撞击打火石的手法不Jing,而是洞xue中的地面chaoshi,水汽浸染了木柴,这才打不起火,沈陵渊狼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到外边找了许多石块,将干爽的木柴架在上头这才点着了火。
他将随身携带的干浪热了热就着雪水咽进肚子,而后又将chaoshi的木柴烤干用布包裹好,做完这一切,已是后半夜了。
还不等沈陵渊睡够两个时辰,不远的一片松树林中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沈陵渊惊醒,忙熄了火堆,猫身碎步走到洞口旁一岩石之后露头观察,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唯有几只看不清具体长相的鸟儿自树林之中四散纷飞。
待过了许久林中再无响动,沈陵渊才取了一切可以防身的东西,壮着胆子悄悄向树林边缘摸去。
此行有多凶险那些老兵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了沈陵渊,可若是他想早点到达山腰寻找同尘前辈,按照耿边的地图这松树林却是必经之地,倘若选择绕路,先别提路程有多远,光是雪山中居住的猛兽就够沈陵渊喝上一壶的。
唯有这松树林一带是耿边曾带队捉狼时探过的,危险系数较小,沈陵渊在林子边缘犹豫片刻后,一咬牙,潜身钻进了松树林中。
松树耐寒,针形的叶子多且密,坚硬的枝条上又堆满了积雪遮挡视线,更别提此时天还未天亮,基本不能辨别方向,沈陵渊只好用老兵送给他的剑在树干上做记号,以此来标记自己走过的地方避免迷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接近刚刚的事发地点的缘故,一开始还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愈发浓郁,沈陵渊心底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可惜当沈陵渊终于觉察到自己处境不妙之时,却已经晚了。
“嗷呜——”
随着一声狼嚎传来,树林深处,亮起一双,两双,数十道绿色的幽光。
听着高亢的嚎叫声,沈陵渊杵在原地一脸木然,不禁喃喃自语道:“我这是被盗鹄附体了吗?”
半月林被一头猪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