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向他的刀子有多锋利?刀子入了他身子几寸?他有多疼?
容恩清一把掀开被褥,伸手去拿床边的外袍。
梵嘉茵两步跨到她跟前,一把摁住她的手,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容恩清声线隐忍,死死抓住自己的外袍。
“你去能改变什么?宫里有太医,靖扬会派最好的御医替他救治。”
容恩清忽然笑了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她屁颠屁颠跟在容齐身后。
容齐从来不爱和人说笑,但唯独对她有求必应,要是她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她觉得齐哥哥也会为她摘慢慢一箩筐的星星。
他曾悄悄地告诉容恩清,他不姓容,自己有姓,他的姓很好听。
少时的他甚至还对自己说过,终有一天,他能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姓改回去,再把他那很好听的姓,也送给清儿妹妹。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容恩清倔强地抬起头,对梵嘉茵说:“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要陪着他。”
“我等了他太久了,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等他。等小时候的他回头牵我的手,等他长大牵我的手,等他鼓起勇气牵我的手,等他功成名就牵我的手。”
“我等得太久了,好不容易他终于朝我走来了,我不希望这一切这么短暂。”
“我本以为我很伟大,一直站在原地等他,我以为我的等待就是让步。但其实,我也可以朝他走去。”
容恩清松开外袍,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却坚毅地站着。
她轻声对柳雅说道:“柳姑娘,麻烦帮我备马,要最快的马。”
“你说什么!?”梵嘉茵厉声道,“不行!我给你备轿。”
卫临尘也开口劝道:“你胎相不稳,长时间坐轿子都有待商榷,骑马更是绝对不行。”
容恩清此时此刻全然听不得别人的劝说,她奋力推开梵嘉茵,朝门口走去。
“我自己找马,只有骑马,才能最快地到他身边。”
突然,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家伙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指着门外,欢呼雀跃叫起来:“爹爹,是爹爹回来了!”
众人朝廊外看去,只见卫临风骑着马进得堂中,把堂中的花草都踩了个大遍。
他侧身下马,把马拉到一边,正迎上梵嘉茵和卫临尘惊愕的目光,立马解释:“不是我要骑马进来,是他非要,我也没办法。”
容恩清愣住,往门外跑了两步。
另一匹白马入了堂中,上面坐着的,正是裸了半个手臂,身上还缠着绷带的容齐。
他一眼就看见了满脸煞白的容恩清,心疼地单手下马,三两步走到她的跟前。
容恩清愣愣地看着他,很久没见了,他黑了,也瘦了,头发长了,胡须也一茬一茬的,狼狈得很。
容齐反倒摸了摸容恩清的脸,笑着说:“我的四小姐怎么瘦了?”
容恩清的眼泪立刻断了线一般落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容齐绷带下的伤口,哭得气息断断续续:“你疼吗……是不是好疼?上药了吗?”
“疼,好疼,上药了,”容齐抱住容恩清,“皇上答应我,以后让我在京中入职,我们不用再分开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的四小姐只用在原地等我就好,不论我走到哪里,最终我都会朝你走来,永远不会丢下你。”
容恩清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容齐笑得像个孩子,眼圈也红了。
“皇上已除了我父亲的罪臣之名,也恢复了我的姓。从此以后,我是宁齐,你是容恩清,是我的宁夫人了。”
原来他的名字,叫宁齐。
……
卫子御别别扭扭地看着,煞风景地说道:“咦,好rou麻呀~”
卫沁儿气得跺脚,大声对着哥哥耳边喊道:“你不会说话会死吗?”
众人面面相觑后,都被这两个小活宝笑出了声。
花杉月无奈地摇头:“沁儿,本楼主教了你这么多礼仪,你一开口,还是和你娘一个样,动不动就威胁人。”
“像娘多好,娘亲漂亮,哥哥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嘿嘿!”卫沁儿说着,边朝卫子御作了个鬼脸。
卫子御也不甘示弱地昂起头,挑眉道:“谁说的?舅舅上次告诉我,娘亲原来才是,跟我长得一个样呢!”
柳雅噗嗤捂住嘴,补充道:“没错,小姐原来也是胖得连眼睛都快找不见了。”
卫沁儿显然不信,嘟着嘴跑到卫临风旁边,拉着卫临风的衣角。
“我不信,爹爹你从不骗人,你说!”
卫子御也不服气地跑到卫临风身边,也拉着他的手:“爹,你说,娘亲以前和我是不是一模一样?”
“是,你们的娘亲和你们一样,聪明又漂亮,善良而坚强。”
卫临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和梵嘉茵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