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阳不等他说完,便一手按在他唇上,止了他的话,另一只手飞快在他身上摸索,最后从他胸前内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玉瓶。
沈燕澜一见他摸出那瓶子,眼睛便立刻瞪大,而后就见羽阳从那瓶中倒出一颗药丸,直递到他唇边,不由虚弱挣扎起来:“不……不……”
羽阳脸色铁青,不容他躲闪,将那颗指头大的药丸硬是塞到他口中。
那丸药一入口便满是异香,且又清凉甘甜,将沈燕澜喉头那烧灼的血腥气顿时压了下去,待咽下不久后,他周身乱窜的真气终于渐渐平息,不再像先前那样如煎如沸。他稍一好转,便伸出手,似乎是想从羽阳手中将玉瓶夺回,却又因伤势沉重,连伸手的动作都变得艰难。羽阳自是有所察觉,将那玉瓶重新放回他怀中,他立刻用手按住,像是怕再被人拿走。
羽阳默不作声看着他这番动作,眸色深沉,如同暗夜,过了许久,终于一抬手,点在沈燕澜昏睡xue上。
沈燕澜再次醒时只觉周身疼痛好转许多,然而丹田内却是空空荡荡,真气虚乏,他不敢胡乱催动内力,只稍稍翻了个身。这一动才察觉自己右手原来被人握住,那握着他手的人立刻收紧手指,很欣喜地喊道:“师兄,你醒了?”
沈燕澜在这声呼唤中勉强睁开眼睛,而后便在昏黄的光线中看见符玉满脸关切地向他看来。与他四目一对,符玉像是要笑,笑容却又僵住,喃喃唤了一声:“师兄,”他眼中波光粼粼,隐隐泛出泪光,“你终于醒了。”
“我……”沈燕澜刚一开口,便察觉自己喉间干渴,嗓音也十分嘶哑,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符玉连忙从一旁桌上倒了茶水,另一手将沈燕澜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同时将水递到他唇边。
沈燕澜就着他手中饮了几口水,稍稍润了喉咙,而后才抬起眼睛向周遭看去。只见这间房舍广阔质朴,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身下这张床榻,便只有一张桌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他盯着油灯的火光看了片刻,才怔怔问:“这是哪?我们又折回张氏山庄了么?”
符玉微微一愣:“师兄说哪里话,这里是丐帮的成都分舵。”
沈燕澜听得蓦然一惊:“成都?”他猛然坐直身体,想向窗外看去,然而外间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见,“我们离成都明明还有三四日的路程,怎么会这么快……”
符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师兄,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我们前日傍晚便到了成都,魏大哥还请了此处的名医给你诊过脉,可惜大夫也毫无办法……”他说到这,又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你总算醒了。”
沈燕澜兀自怔忪了片刻,不由奇怪:“我先前情急之下忘记身上极烈之气还未化尽,就贸然使出南冥真气,当时内力已是决堤之势,按理说全身经脉都会受到震动,为何这么多天却还好端端的?”说着,便摸了摸自己胸前,想要探探内息如何,这一摸却忽然苍白了脸色,“我的东西呢?”
符玉见他神色大变,连忙伸手从他枕边拿起一物,递到他手中:“师兄是在找这个吗?”
那是个色泽碧绿的小瓶,看起来似是整块上等碧玉雕琢而成,价值不菲,然而沈燕澜在意的却不是瓶子,而是里面的东西。他拿起药瓶便觉不对,打开向内一看,便失声惊道:“怎么只剩一颗了?”
“是羽道长离去之前吩咐说,这药每日都要给你服用一颗,所以……”
符玉话还未说完,便被沈燕澜蓦地打断:“羽阳走了?他去哪里了?”
“这……我也不知道。”符玉神色惶然,“师兄你那日真气大乱,凶险至极,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羽道长却忽然说要离开数日,让我们这些天先用这瓶药压制你体内乱窜的真气,可这药只有六颗……”
沈燕澜将那药瓶攥在手中,有些恍惚地道:“原本有七颗的。”
“是,出事那夜羽道长便喂你吃了一颗,”符玉想了想,又道,“师兄,今日这颗也该服用了。”
沈燕澜一听,立刻断然拒绝:“不必了。”而后,似乎也觉得自己口气太重,便又缓了声音,“我现在好好的,吃它做什么?”
符玉呆了片刻,目光停在他手中药瓶上:“师兄,这药……是天山派的玄雪丹么?听说它是疏导真气的灵丹,便是练功不当,走火入魔,也可用此药挽回,果然……很有奇效。”
沈燕澜没想到他认得,微有些诧异,而后才点了点头。
“可我听说,玄雪丹制法早已失传,便是天山秘藏也所剩无几,最后一颗三十多年前便被魔剑子带走,为何师兄会有七枚?”
沈燕澜低低一笑:“这些,你都是从水元师叔所记载的典籍上看到的吧?”
符玉轻轻点了点头。
“我起先也是从水元师叔那里听说此事,不过对这丹药的好奇倒不是因为它的效用,而是它的香气。”沈燕澜说到这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荒谬,垂下眼睛苦笑一声,“听说这丹药一旦制出,自有异香,闻之心旷神怡,绝非天下任何香料能够比拟。所以,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