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危走之前还是对林烨说了很多酸话,并承诺林轩的事就是他的事,被林烨一脚踢出了事务所。
林烨守了一天,临近傍晚,事务所还是没什么生意,他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关门了。
吃了许危的鸭脖,林烨的味蕾被打开了,还想再吃些有味的东西,一想到自己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林烨决定要对自己好些,晚上去撸个串儿什么的。
只是没人陪,太孤单了。
这些年他认识的朋友就许危一个,林轩念了大学后就住校了,虽然寒暑假回来,但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念书,平时基本不会和林烨出去吃饭,林烨倒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但那晚他九死一生,现在就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身边,谁都好,说说话就行。
现在回去,一定又要面对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家,林轩依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林烨想着,关门的动作就慢了些。
外面的天Yin沉沉的,看着像要下雨,林烨喊亮了走廊里有些昏暗的灯,那光芒带点橘,照在林烨身上,有层暖意。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男人。
林烨走近了才看清他。
男人侧着身,面朝着墙壁,看不真切表情,他比林烨高些,身影修长挺阔,穿着一身白大褂,还散发着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林烨似乎还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稍纵即逝,恍若错觉。
林烨问:“你是……?”
男人听到声音,转过了头。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过分招摇的脸,Jing致如同画中人,看到林烨,他长睫微微抖动了一下,温和的眉眼深邃了些,薄薄的嘴唇,用书里的话说,是多情又无情的象征。
他穿着朴素的白大褂,但身上依然溢出一种矜贵的气息,和林烨不同。他看着他,侧了侧身,两只手安静地插在兜里,那颗藏在右眼眼角下的泪痣在橘色的灯光下更为男人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瑰丽和难以言说的妖冶。
林烨愣了愣,认出了他:“谢医生?”
谢衍微微一笑,优雅无比:“叫我谢衍就好。”
“这么晚了,谢医生怎么在这?今年的房租……”
谢衍说:“我不是为房租的事而来,我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啊?”
林烨有些惊讶,随后,他笑了起来,“谢医生,你不是也信鬼神之说吧?”
谢衍勾了勾唇,“医生就不能信鬼吗?”
林烨看了看他,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谢衍说:“不是我,是我的一个病人遇到了点事,我想只有你能帮他,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那你等我带点东西。”
一听是谢衍的事,林烨在心里立刻重视了起来。
他跑进了事务所,把自己的背包带上了。
其实他还挺意外的。
谢衍是他的房东,两年前林烨到处找铺子开事务所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林烨没什么钱,又是个刚成年的小男孩,几乎没人愿意把店面租给他,只有谢衍,这位温柔的医生看他和林轩实在可怜,不仅租了铺子给他们,还每年都为他们减少了租金,前段时间林轩生病,也是谢衍给他治好的,林烨一直对谢衍心存感恩,他的麻烦,就算不收钱,林烨也得帮他解决了。
林烨早早进入社会,又是干捉鬼行当的,看遍了人情冷漠,能遇到谢医生这样善良的好人,是他和林轩的幸运。
一无所有的人总是习惯于抓紧身边出现的每一缕温暖,林烨想,或许谢衍于他,就是这样的温暖。
谢衍年纪轻轻已是市里私立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此刻穿着白大褂的他和林烨一同行走在这偏僻的小胡同里,林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
就像是灰色地带突然闯入了一抹纯白,刺得人有些眼睛痛。
玫瑰酒吧的招牌亮了,几个戴着大耳环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女人坐在酒吧外的沙发上抽着烟,看到谢衍,她们眼珠亮了亮,一个推一个,“看,那个男人好帅!”
“还真是,是个医生呢。”
一个女人朝谢衍吹了吹口哨,“帅哥,进来喝杯酒,我请客。”
谢衍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
几个女人瞬间不说话了。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有点冷。
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冷。
走出了喧嚣的街道,林烨看着谢衍身上的衣服,说:“谢医生,你怎么穿着白大褂就过来了?”
谢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走得太急,忘脱了。”
林烨问:“你说的那个病人……?”
谢衍说:“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他母亲给我打电话,哭得喘不过气,我之前为他治疗,发现他什么问题也没有,我就想,或许你可以帮他,所以我就匆匆过来找你了。”
林烨突然笑着打趣:“谢医生不怕我是个江湖骗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