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的情绪变化极大,很不好演,和白知言对戏的又是霍睿,她其实挺有压力,为了演好这场戏,她私下自己练习了很多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人和她对戏,一直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总觉得缺点什么。
医院里,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
无数名医生推着已经被蒙上白布的催父催母出来,崔鹤和崔湘相继冲上去,崔鹤泪流满面,掀开白布声嘶力竭地叫喊:“爸——,妈——”
崔湘一嗓子卡在咽喉,没能喊出去。
“卡——”王安立刻喊了暂停,“知言,怎么回事儿?你的声音呢?你情绪也不对。”
“对不起王导。”白知言眼眶通红。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将那口气重重地吐出来,她想象她就是崔湘,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父母突然去世,她无法接受,在见到父母尸体的时候,她的情绪突然崩溃。
不——
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爱她的人。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要如何对根本不爱她的人表达出痛彻心扉的不舍?
白知言的表情陷入茫然,她茫然地望着王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做不好,她练了那么多次,总是练不好,她无法痛彻心扉,也无法喊出那句“爸妈”。
王安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表情,茫然又无助,眼里全是挣扎。
想训斥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咽喉处。
这个姑娘,太有故事了。
“行了,先暂停,知言,你去旁边坐会儿。”王安摆摆手,“休息十五分钟。”
白知言坐到走廊的角落里,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脚上穿着帆布鞋,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脂粉未施,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学生的模样。
她的表情很颓丧。
霍睿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男人高大英俊,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却没能让白知言偏头看向他。
霍睿觉得这个姑娘很奇怪,他接触过那么多女人,十个就有十个想凑上来跟他套近乎,白知言却是例外,工作之外,她从来不主动找他。
她是第十一个。
“知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你都演得很顺畅,今天却突然卡了?”霍睿温声道,“是因为今天突然多了父母吗?”
医生白知言之前就接触过,今天多出来的只有父母。
白知言单手撑着额头:“是因为无法共情,我虽然一直努力把自己代入崔湘的角色,一直努力告诉自己我就是崔湘,但我到底不是,我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失去双亲的痛苦。”
霍睿偏头看向她。
女孩子素面朝天,白炽灯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给她的面容度了一层薄光,秀美的轮廓让人忍不住着迷。
娱乐圈从来不缺美人,只缺有韵味、有内涵、有灵气的美人。
白知言给他的第一感觉是与众不同的。
☆、第 22 章
可能是因为她太年轻,二十岁的年龄,那双眼睛却已经装了完完整整的一生。
“演戏就是这样,你要尝试着去理解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人生,如果你实在觉得自己就某一点无法共情,你或许可以尝试转移情绪。”霍睿说。
白知言终于抬头朝他看去。
霍睿举例道:“你觉得双亲的离去无法让你痛苦,你可以试试把这件事情想成别的可以让你感到痛苦的事情,比如,被父母丢弃。”
白知言转回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道:“谢谢。”
十分钟后,白知言跟王安说:“王导,可以开始了。”
后面在医院拍摄的部分基本一条过,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折腾了一天,白知言有些疲累,匆匆洗了澡,躺床上就直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也很顺利。
用王安的话来说,白知言很会抓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尤其是在仓库里的那场戏,就连霍睿都被她带进去了,结束后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觉得,他还是崔湘的哥哥,而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仓库这场戏演完,白知言的戏份就拍完了。
当时正好是清晨,时间还早,白知言一时间也不着急回去,想在云城溜溜圈儿,但因为拍了一晚上的夜戏,她先回酒店补了个觉。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手机响了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就没看。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摸到手机打开,有两个未接电话,好几条未读微信,两个电话都是季止行打来的,可能因为她没接,他又给她发了条微信。
季止行:【听说你在云城?】
不知道这尊神仙找她干嘛,白知言回了一个“嗯”字。
下一刻,季止行打了电话过来,白知言吓了一跳,险些直接把电话丢出去,她稳了下心神,接起来:“季总?”
“你在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