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溧潞土地上时,在时霄远忙着打开手机流量接受消息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虞清让的眼睛微微红了一下。
五年前,面对时应洲给他的两条路,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开溧潞。
“就那么不愿意跟在我身边辅佐我,嗯?”时应洲的指尖划过虞清让的下颚,轻轻勾勒出他棱角下略显柔和的侧脸。虞清让跪的不卑不亢,颇带着几分疏离和嫌恶地躲开时应洲的触碰,复而低下头去,沉声道。
“家主,请您自重。”
时应洲笑了笑,一向温和良善的眼神暗藏狠厉与冷漠。他站起身,然后重新坐回柔软的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虞清让。
“阿让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呢,怎么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时应洲抿了一口茶,感叹道:“可惜。”
温柔的声音转而变得刺骨,带着森森寒意:“你最后选择时霄远。”
虞清让抬起头,冷静地盯着这个与他一同长大,对他颇为照顾的“挚友”,已经寒透的心中却再起不了半分波澜。
他缓缓道:”您当初将我灌了春药送上时霄远的床的时候,可有讲过情面。“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您对付时霄远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朝被戳穿,时应洲却也没有半分窘迫,反而大方地承认了:“不错。我以为你会恨透了时霄远,跟我一起联起手对付他。”
“却没想到......你这个人,就是天生的贱种,就这样还能爱上他。”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时应洲彻底撕掉了伪善的面具,一言一语变得刺耳伤人起来。时应洲看着虞清让被自己的话刺激得身体微微颤抖,嘴角一勾,讽刺道:“可惜,我这个弟弟跟我一样,对他没用的人利用完就会踢开。”
“他想激怒和报复我,所以玩弄羞辱于你,可是他却没想到,你本来也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他想让父亲对他彻底寒心,放他离开时家,于是假装与你调情,气得父亲以为他和虞家的奴搞到一起,让父亲觉得他也想早早拉拢虞家,让父亲对他起了戒备之心,慢慢不再重视。”
“你看看。虞清让,你多可悲。”
“从始至终,你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用废了,就丢掉了。”
虞清让的神色微变,嘴唇颤抖着,最终还是放弃反驳,垂着头沉默不语。
时应洲以为这一番话足以刺激到虞清让,激发他的报复心,留下继续为他所用。于是他站起身,走到虞清让身边。
“我最后问你一次。”
“留下跟着我,还是走。”时应洲叹了一口气:”阿让,虽然我利用了你,但是我看中你的聪明才智。现在时家已经尽在我掌握之中,跟着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名还是利,我都能给。父亲答应虞家主留你一条命发配你离开溧潞,可离开了溧潞,以你的脾气性格,在陌生的环境,如何生存?“
“听我一次话,服个软,留下跟着我。”
时应洲不再说话,似是在等虞清让的答案。
只是到最后,虞清让都没有丝毫动摇。他膝行着退后两步,俯首,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奴愿意一辈子离开溧潞,绝不后悔。”
至少这一次,他可以选择远离这些纷争,不继续做这一枚棋子。
五年前他离开溧潞,前两年辗转去了许多地方,最偏僻的一次直接被发配去了一个荒岛监视时家一个不重要的工程建设。虞清让知道,时应洲觉得自己既然不能为他所用,索性就滚的远一点,永远也碍不了他的事。后来时应洲慢慢掌权,成为家主之后,为了示好虞家,又将他调回了越岑,随便找了个大学让他教书,许了他父亲让自己过安稳日子的承诺。
沧海桑田。不过数年,时家内部波谲云诡,家主都已经换了三个。五年后,他竟然在时霄远的逼迫下回到这里。虞清让心中虽然高兴,却也隐隐带着不安。
还好时霄远从来只把他当做个玩具。这五年来,虞清让已经荒废了他的学术研究,放弃了光明的大好前程,做着最不起眼的工作,外界只当冉冉新星已然坠落,更有许多媒体唏嘘不已,用他作为现代伤仲永的例子。
他都不在乎;只要他爱的人不受到伤害,他就算籍籍无名又如何?
之后的事情,虞清让不愿想,心中只惦记着父亲和家族中的人都可还好。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