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季殊容撑着膝盖站起来,故意逗他:“你不怕我把你吃穷了?”
江景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一看就在想什么损招,片刻后他说:“我要是付不起钱,就把你赊在那抵账。”
季殊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两人正说笑,后厨的帘子被掀起一角,临时调酒师探头进来说:“容哥,来了一个熟人,非要喝你调的酒。”
熟人就是陆宴,这位少爷的穿着一如既往地sao包,前襟上还挂着一幅墨镜,头发被定型胶喷得整整齐齐。
“你这是相亲去了?”季殊容走过去打量他一眼。
“嗐,别提了。”陆宴站没个站像地撑着吧台,一脸苦闷道:“本来想好好感谢一下秦晔,请他吃饭,结果他居然放我鸽子。”
“感谢他?”
“是啊,前几天公司有一个员工跳楼自杀了,都说是公司制度给逼的,其实是因为吸毒跟高利贷。正好是秦晔带队调查,我想感谢他洗刷了公司的冤屈。”
季殊容手法娴熟地调了一杯曼哈顿,推到他面前说:“这事怎么没听说过?”
“封锁消息了。”陆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舒展眉头道:“不然公司股票会受影响。”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家公司多好啊,不压榨员工,工资高福利好,还包分配,你真的不考虑跳槽吗?”
这人永远正经不过三秒。季殊容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宴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真不知道那许劭给了你什么好处,快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了?”
端着托盘要去送酒的江景正巧听到这句,脚步下意识停在原地。
“许劭有女朋友,快结婚了。”季殊容慢条斯理地收拾酒瓶,不轻不重地戳他痛处:“秦晔为什么放你鸽子?”
上次通过陆宴请秦晔帮忙,季殊容对这个冷漠寡言但正直果断的警官印象很好,放陆宴鸽子应该也是因为公务。
果不其然,陆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惆怅道:“说是上头临时给他派工作,连面都没露,亏我还订了餐厅跟酒店等他共度良宵,全泡汤了。”
居然还订了酒店……
江景嘴角一抽,这人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幸亏秦警官没来。
他刚要走,陆宴眼尖地发现他,稀奇道:“呦,你还真来这工作啊,之前听老季跟我说,我还不信来着。”
江景扯起一个敷衍的笑,端着托盘继续往前走。
陆宴在他身后说:“这小子怎么对我爱答不理,好歹我也间接帮过他。”
“因为你聒噪。”
季殊容略低的嗓音隐约传进江景的耳朵,他低头送酒,嘴角飞快地翘了一下。
临走前季殊容叫住他,叮嘱道:“今晚早点睡,考试用具准备好,别紧张。”
杨潇刚好忙完走过来,插了一句道:“你这真像养了个儿子。”
季殊容没理他,接着说:“先做会的,不会的能写多少写多少,考完别对答案,安心准备下一科。”
这些话班主任嘱咐了千万遍,江景背都能背过来。但从季殊容嘴里说出,就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去照做的魔力。
第27章 拉黑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最后一门理综被安排在晚上,考完直接下晚自习。
教室里的暖气温度很高,四周一片静谧,只能听见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江景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在卷子上写公式。
季殊容说了,遇见不会的大题就把公式全写上,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得一分是一分。
江景背过的公式也就那么多,不到五分钟就龙飞凤舞地写完了。
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撑着头看向窗外。
玻璃上起了一层薄雾,外面漆黑一片,清晰地倒映出教室里的场景。江景跟窗户之间还隔了一排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窗户上的自己发呆。
现在是九点半,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以往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酒吧听季殊容讲题,或者端着托盘送酒,周围是闹哄哄的人群,不像现在这么安静。不知道季殊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不会像他这样无聊吧。
杨潇和陆宴经常去找他聊天,客人也喜欢围着他搭话,季殊容身边好像从不缺人。可江景就是有种奇怪的直觉——季殊容很孤单。
这直觉来得毫无根据,江景一度以为自己是脑子抽了。但后来他知道了季殊容失眠吃安眠药,这种直觉就越发强烈。
江景幽幽叹了口气,把跟他一步之隔的同学吓了一跳,默默把伸到外面的卷子往里拽了一下。
感情是怕他偷窥啊。江景冷笑一声,心想谁稀罕看。
考场是按照上次考试的名次排的,一个教室的人水平基本差不多,尤其是这个倒数第一的考场,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监考老师早盯上了看起来心怀不轨的江景,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溜达过来,掩嘴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