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安打断他,轻声问道:“他有想我吗?”
咚。
他轻嗤一声,不屑道:“叽叽歪歪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以为……”
“刚才你说喜欢他爱他的表情确实有震惊我。就像你熟悉我,我也同样熟悉你认真时的样子。突然地,我开始慌了。”
“我也想他。”
车停进地下停车场,沈问之给了那人一些钱便打发走了,再慢慢踱上去。
贺澜安回到别墅盯着监控,确认自己的傻逼弟弟没有酒驾而是应了家佣的代驾才转身,然后绕远路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在二楼盯着热闹奢靡的宴会,疲惫感逐渐涌上来。
沈问之却没直接上楼,反而坐在楼下的长椅发呆,木然地举起疤痕累累的双手,使劲搓了搓,凝固的血痂下又冒出暗红的血珠。
小夏看到会心疼吗?
沈问之匆忙转身,步伐凌乱,妄图在贺澜安开口前急急逃离这个地方。
别慌,至少人还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床上。别怕,冷静……
贺澜安忍不住低下头笑出声。
-
贺澜安低声喃喃,停在沈问之的面前。
沈问之瞳孔紧缩,对方盯得仔细,自然没放过这个细节。
“可是,当我心甘情愿徘徊在这条死胡同时…你跳出来把小孩带走了,好像满足了我作为一个‘父亲’为他构建的合格伴侣要求,但我猜想你不是认真的,所以我放手让他跟你走,等到你的报复游戏结束再把不乖的小孩接回来。邱夏呢,也会懂得在他这个年龄实在容易被你们这些坏男孩骗去,而我也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处理好其他事情。”
老天却偏生要跟他作对,积雪半融的小石板路夜晚又湿又滑,沈问之重心不稳一下踩滑往前扑去,掌心被铺在地上装饰用的鹅卵石划破了数道小口子。
沈问之沉声咒骂一句滚,转身极速消失在夜色中。
停在门前,他没去摸裤兜里的钥匙。他喜欢按门铃,喜欢家里有人小跑过来打开门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的情景。
他跺跺脚哈口气朝楼底大门跑去,旁边的草丛又嗖地发出响声。沈问之有些疑惑,之前好像也听到过,是野猫吗?这么冷的天气能存活下来吗?
动其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也会有更好更被世俗接受的爱情,但至少不是现在,更不是和晏归。”
他闷哼着半跪起身,把手捂在胸口,擦拭流出来的血丝。
眼底盛不住的笑意,视线透过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因为我发现当真的合适的人出现时,即使邱夏愿意,我也不愿意。”
呼吸急促努力维持表面镇静,心里却在紧张害怕。
还没到凌晨,冷意堆积得却愈发重。
再快一点,既然做好了决定就朝着这个使劲方向跑,毕竟这次的尽头是他的宝宝啊。
贺澜安盯着面前的背影,路灯将一站一跪的影子拉长,他沉默几瞬轻笑道。
门打开了,邱夏先前剪短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玄关温暖的灯光洒在肩头,脚上穿着他
他把受伤的手揣进兜里,不自觉攥紧拳头,低声警告:“别忘了还有这么多人都盯着你。”
他提高音量:“那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认可,但我没兴趣听你继续在这放屁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刻意添上最后一句话仿佛就能让自己安心。
贺澜安慢慢靠近,也没有伸手扶他的意思,反而继续道:“急着走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问之咬牙站起身,把脏污破裂的手心藏在衣摆后,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输太多。
“我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退到安全线后把惩罚晏归的手段理解成为邱夏好,看见他伤心就劝自己别心软,还要假惺惺地安慰他也洗脑自己——晏归年龄太小又不可靠,等再长大点我就放手。”
贺澜安眯了眯眼:“多谢提醒。但咱们认识十几年,你比谁都清楚只要我认定了,就没有得不到的。”
一片片轻飘的雪花落在头顶为什么却像冰雹砸在头上呢。
得到无声的回应后,再开口则是更温柔的语调。
沈问之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为什么两个人都要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情,仿佛他才是局外人!
“所以我说我是在笑我自己。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真的不得不放手时才看清内心。”
他咗咗了几声也没听见回应,准备明天来放几个家里闲置的猫窝。
沈问之垂头半跪在地上,刺痛的手掌也在细细发颤。他好像也开始慌了,事情如同脱轨的火车节偏离了他设定的轨道!不知道要开向何方!
这样的美好重演一辈子都不够。
沈问之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的骄傲自私把我关进死胡同,让我不用去面对未知的结果。但如果我走的这条路尽头不是他,那还有什么意义。我总是追寻可控稳当的结果,但他才是我路上永恒不休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