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带不屑,“随便偷具无名尸,再换掉你的DNA数据,那个替死鬼的名字就成了易木石。这种事居然也要寡人出马。”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黎忘刚好停了车,转脸面对面正经介绍道:“我叫黎忘,抱歉不小心连累到你,习昭乾那老家伙是我做掉的。”
黑衣男人神情颇为倨傲,扬扬下巴道:“寡人名讳蓝飒。”
“我们属于黑道十集团之一的深谷,现在想请你加入,我们缺医生,自从你大师兄楚冰炎退隐后就死伤没人管了。”
易木石嘲弄笑道:“你们这是玩游戏,还是混黑道?”
黎忘眼睛上瞟思索片刻答道:“更趋向后者吧,但深谷跟其他黑道集团不同,有个别号叫卑贱者联盟,各自单干但资源信息共享,没有上下级别关系可以自由选择任务,其他集团像宝塔的话,深谷就像是蜘蛛网,分布广泛但连头目或者说创建人是谁都不知道。”
蓝飒玩弄着指尖,漫不经心道:“寡人一直怀疑建立深谷的就是允落辰。”
黎忘显然赞同这个猜想,调笑道:“非要有个挂名老板的话,我倒宁愿是他,至少连杀死人的手段都温和优雅。”
两人都没注意到,提到允落辰这个名字时,易木石死寂眼神里流窜过的火星光泽。
“我加入。”
痛快干脆的回答让黎忘微感诧异:“你都不问具体要做什么?”
易木石嘴角慢慢勾起:“死都死过的人,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好回答,寡人喜欢。”
蓝飒想当然以为他说的是这次脱身的诈死,根本不了解易木石脑海里浮现的,是站在渡江大桥上向下看时那片无尽的漆黑,那两束刺目的车灯,以及在阴影里诡异注视他的男人。
最坏的结局起码是最好的开端,人落到谷底就只剩下向上走的路。
对易木石来说,绝处逢生这个词太过戏谑,就连他现在隶属的组织名称都带有微妙的讽刺意味。
几个月时间额前落了短刘海,始终穿着那件蓝飒随手抛过来的灰风衣,易木石步伐悠然,清爽自在。
超市收银小姐略感诧异的一笑:“买这么多纱布和棉棒?”
习惯性恰倒好处的微笑:“我是干兽医的。”
他完全不担心被人发现诈死,闲情逸致远处参观了自己的葬礼,并不意外冷清,远远看见小印,但没去探究她木然表情后的含义。
抱着购物袋坐地铁,辗转到郊区,外观普通的仓库里,隐蔽暗门,密码,电梯下行。
“才回来?”蓝飒反手指了下无菌手术室,“再不干活人死了,拿不到钱不说,还得出敛葬钱。”
易木石慢吞吞换衣服,消毒手套,拨弄手术刀,淡淡笑道:“我这就去剖了他。”
黎忘告诉他的一点没错,深谷讨生计异常简单,只需要三样东西,匿称,技能,银行帐户。前两者用来做生意,后者用来收钱。
“有没有能打听情报的人?”
最初这个问题让黎忘哑然失笑:“深谷最不缺贩卖消息的人,你想挖谁?只要给个名字,或者明显特征。”
易木石却沉默,嘴闭紧,里面牙咬得麻木——
那个男人,刹人的冷咧,残忍,风暴漩涡似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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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个反复无常的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弃你而去,又在未知某一时刻风情万种带着惊喜归来。
当蓝飒跟黎忘围着火锅拿筷子吭吭喀喀抢肉,咀嚼的嘴巴忙里偷闲讨论他的事时,他觉察到背脊犹如冰块滑过的冷颤,每次人生出现重大变故的预兆。
“你看小石头准备好出外勤没有?”
“寡人用人头担保他没问题。”
“哪来的自信?”
“反正说错了你也舍不得摘我脑袋。”
易木石干脆将火锅一窝端起来,成功取得两人注目:“你们不觉得该征求当事人意见吗?”
两个已过中年,仍如幼稚园儿童的男人一唱一和:“本来没想这么快让你出去,但有可能事态紧急下——”
“你必须跟着去,跟寡人立下军令状,保这个男人不死。”
接过目标人物照片,易木石呼吸停顿,忽略了所有,周遭瞬间安静如同坠入黑暗。
没想到这么快,守株待兔的故事原来是讲述一个杰出猎人的经验。
蓝飒表情玩味扬起下巴:“看小石失魂落魄的模样,黑道四大美人之一倒是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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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在电影里见过,提刀厮杀,血肉横飞,黎忘手中枪射出的子弹钉进人的头颅。
饶是习惯与鲜血内脏共处,易木石也难免有些慌乱无措,直到看见那个人,曾经居高临下肆意玩弄,让他不明不白做了谁的替身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像把尖刀扎在记忆里的男人。
舒漠阳,他叫舒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