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火车上,仿佛不知道来路,也不知道归途。仅仅是坐在火车上。
——不过是众生皆苦而已。
花才平时并不会这样长吁感叹,满脑子不合时宜的哲学思想乱飘,只是长途火车有它神奇的魔力,火车把人局限在一个极其有限而封闭的空间里,有的人可以和同行者聊天,有的人可以玩手机,还有花才这种脑细胞比别人活跃一些的,就自己和自己玩,体现在他的脑子开始毫无目的地开始一场思想漫游。
但无论如何,等花才踏下火车下客梯的那一瞬间。
火车的结界消失了。
他一瞬间又从自己不受约束的,混乱的Jing神世界里,回到了人世界。
滚滚红尘冲他扑面而来。花才定了定神,然后,他又是那个会拿着鞭子抽属下加班的卜适仁了。此刻无论从他行云流水,挤着人群出站的Cao作,还是从他看都不看挤在火车站门口拉客的黑车司机,又或者是,他熟练地跳向通往他们那个小乡镇的班车这件事——都说明他的心还是和脚下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联系在一起。起码行动上和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小老百姓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像房光霁。
房光霁脱胎换骨一般,压根看不出是s市的人,而他的一言一行,好像还带着这座小镇留给他的,深深的烙印。
从火车站到花才他们镇,坐班车都要三个多小时。花才的手机没电了,因此没有通知花荣他已经下车。花荣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两个人关系冷淡得像陌生人,但陌生人凑在一起过年,又显得滑稽而可笑。
晚上九点的时候,花才推开门进去。
预想中的,他不认识的男人呼来喝去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只有他推开门时,带动挂在门上的灯笼,叮叮当当,响起微弱的铃声。
客厅里开着灯,但没有人。花才拖着箱子进去,发现厨房那边有灯透出来。
花才站在屋子里,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房间里没开空调,或者其他取暖设备,所以和室外的温度相差无几,都是零度多一点点。
“……”花才张了张嘴,但妈我回来了那几个字始终没说出口。
越大就越没喊过妈,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可问他那个坎是什么,花才自己也说不清楚。
厨房的拉门这时被人拉开,花荣探出脑袋,表情很淡的打了声招呼,说:“你冷就开空调吧。”
然后人又缩回到厨房里去。
花才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先是低头在手机上给花荣这房子冲了两百电费,然后才打开空调。
他木然地坐下。
在空调下吹了一阵。
然后,身体总算暖和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什么人看所以我就放飞自我了。这也不是个什么纯粹的爱情故事。我也不想写那玩意。反正杂七杂八的瞎写。快乐。
第46章
镜头那边,房光霁正在曲线救国,他先是高价买了机票,然后要转机两次,到了老家的那省会城市后,再准备包车回S城。
任飞按道理是要跟着来的,不过年前房光霁就豪爽地给他放假了,眼下房光霁正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不大的头等舱区除了他,还有拖儿带女幸福快乐的一家人,他邻座越是其乐融融,就越显得房光霁孤家寡人,孤单得一比。
房光霁百无聊赖,拿了一份新闻报纸随便看,新闻的娱乐版头条写着《其乐融融暖心日,星光熠熠照寒冬》。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房光霁无聊地撇撇嘴,心里很是嫌弃这种不能在标题里把事情说清楚的新闻。
他本想直接跳过娱乐版,但张培及的照片占据了这一页的大半篇幅,旁边还有张宁的人物小计,原来这是给他们马上要在春节期间上演的舞台剧做宣传。
房光霁眉头微微皱起。
张培及和他不和,这是业内公开的秘密,而张宁又喜欢追着房光霁跑,这也是另一个公开的秘密。眼下对房光霁来说的两大麻烦凑在一起,房光霁觉得可能会出点什么事,因此才干脆地决定,先休息一阵再说。
房光霁准备歇业息影的消息,已经有一些灵通的消息人士知道了,但他们仅仅限于知道房光霁因为近年来工作太拼,感到非常疲劳,所以需要给自己放个长假。
没有人知道房光霁的真实意图。任飞也不知道。
房光霁在提前“避雷”,他预料有一场雷或早或晚,就在今年或者明年要爆。
这样也好。
房光霁心想。
一帆风顺得太过头了,反而令人害怕,他也快三十了。如果命里该有个坎有个坑,那躲也躲不掉。
他和花才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说,人家回家过年都开开心心的,这两个人,一个躺在火车硬卧上思考人为什么活着,另一个在想趟雷爆炸跳坑翻船。
总而言之,和别人喜气洋洋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或许过年这件事对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