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云把白楼羽抱回了房间,放到柔软的床铺上,自己也上床抱住白楼羽。
“……没事了。”
“对、对不起……”气氛被我……弄得很糟糕……”
“别忍住。”霍霆云根本不接白楼羽道歉的茬,“想哭就哭。”
白楼羽抱紧了霍霆云,哽咽声逐渐变成了抽噎,又变成了抽泣,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肆。白楼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怎么都停不下来。或许人就是这样的,没有人安慰的时候反而不容易爆发,一旦有人陪伴拥抱,委屈和悲伤反而会被放大,所以在感觉到来自另外一个家庭的温暖和善意时,酸涩才会一口气冲上脑门。
“明明没有……”
“我很听话……”
“衣服也好好穿了……”
“我想玩……”
就像是要一口气把这么多年来压抑过的泪水全部哭干,白楼羽自记事以来第一次哭得这么痛快,这么彻底,这样地毫无顾忌。他边哭边碎碎念般抱怨,几乎没办法听清在说什么,霍霆云的衣服很快就被打shi了一大片。
上一次白楼羽在霍霆云怀里哭时是静寂无声的,可这次白楼羽好像有说不尽又说不清的委屈,哭得简直是声嘶力竭,就像是个新生的婴儿刚刚从母亲温暖的躯体里来到陌生的人世,五官都皱在一起地在哇哇大哭一样,全无形象可言。
霍霆云并不擅长安慰人,他能够帮助白楼羽摆事实讲道理,但没办法招架这样纯粹主观的宣泄。白楼羽实际上是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的,霍霆云沉默片刻,笨拙且强硬地把白楼羽的脸颊按到自己怀里这——样白楼羽的脸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最被白楼羽在意的自己。
白楼羽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白楼羽一直到哭得有些接不上气,还不小心自己呛了自己一口,止不住地咳嗽。霍霆云长叹一口气,低头堵住了白楼羽的嘴。
“呜呜……呜……唔……嗯……”
直到白楼羽的咳嗽和哽咽全部都变为甜腻的呻yin,霍霆云才松开嘴。
“……好了,别哭。”
霍霆云拔了纸巾,但握在手里半秒,又扔掉了——他总觉得纸巾太粗糙,而白楼羽给人感觉那么脆弱又那么令人怜惜。用热毛巾?但是现在走显然不合适……
霍霆云只好抚摸白楼羽的眼角,有些手忙脚乱地又是吻又是舔,用他相对语言来说更擅长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安慰。
“哭够了吧,眼睛都肿了。”
够了,完全够了。
白楼羽觉得这一下恐怕把半辈子的泪都给哭完了,并且明明哭过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倒像是运动了一场以后洗去一身淋漓汗水再换上新衣服一样,虽然累,可是清爽又舒适。
“我和她断绝关系了。”白楼羽答非所问,“在我喝醉的那一天。”
“……夏彬莲?”
“那天她发消息过来说她要被抓进局子里了,要我给钱保释她。我给了她钱,但不是为了保释她,而是还清之前十五年的钱。在初三毕业暑假之前,她虽然不算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但也算是正常地把我拉扯大。”
“……我不认为那算正常。”
“不,其实除了她以外还有不少的吧?那种经常说着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把自己家的孩子数落得一无是处的家长。还有那种经常抱怨,充满了负能量的……之后的倒是……不太能算是扶养。”
“是犯罪。”
“其实我是想过告她的,我……是恨她的。还清那些钱以后,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我想要她坐牢这种话了。我在短信里告诉她我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不过我原本以为她只是酗酒后闹事,没想到她……沾白了,这下大概真的要坐一辈子的牢了,塞钱也没有用吧……沾白的人活该天打雷劈。”
“粘白?”
“……啊,我没有和你说过吗?你去过老房子那边,也知道那里有很多三教九流的家伙吧。”
虽然霍霆云和白楼羽上的学校一样,不过住的地方不一样。霍霆云住在郊区,去初中途中路过的也是新城区,而白楼羽住在老城区。至于高中和大学,就都在别的城市了。
“现在只是人比较杂而已,以前那边其实还更夸张。我经常四处打零工,而且也不能做一些太正规的,他们不招童工……所以我也会接触到一些灰色的东西。我们那边以前流传过三不沾,大概意思就是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沾红白黑。红是指政治,不沾红就是不做间谍或者叛国分裂之类的勾当;白是毒,不沾白就是不吸不贩不生产;黑是枪械军火,不沾黑就是不参与走私生产销售。”
“……有毒,没有黄赌?”
“黄赌?”白楼羽笑了,“多的是。”
“……你接触过吗?”
“……”
“你有。”霍霆云确信了。
“……嗯,我有。黄的话,洗浴中心按摩足疗spa之类的基本一打一个准。那里很多卖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