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告知我何有成一事, 我也不会找到兄长。如今兄长因此事在御前得了赞扬, 家中长辈特地要我感谢你。”杨千帆郑重其事的给闻不就行礼道,“兄长还在查案,但我实实在在得到好处, 圣上言我侠肝义胆,已将我从百户提到千户位置。”
杨千帆脸上的喜气挡也挡不住, 如今国家太平,朝廷上下重文抑武, 像他们杨家世代皆是武官出身,长兄袭爵, 底下的兄弟皆进禁卫军,混得好的便如杨青崖, 做御前侍卫已是无上荣耀,混得差些便是他自己, 看守长安城门。
总有些不入流的公子哥仗着自己家世在城门口插队闹事,还指着他鼻子骂一句“你不就是个看大门的吗”,杨千帆也不同他们计较。
他无甚功利心, 倒是家中愁得不行,没承想这天降喜事,杨千帆只是随手帮闻不就个小忙,竟扯出一溜人,还让杨千帆升了职。
杨家上下过年一般喜庆,怕被人弹劾不敢给闻不就送金银,想着他是柳氏游馆的大老板,日赚斗金瞧不上他们这点银钱,好在家中也有几分权势,只叫杨千帆去好好谢谢人家,交个朋友,有来有往,互相帮衬。
闻不就见他给自己行礼,连忙侧开身子,摆手道,“这不应该是我谢杨大哥出手相助,若不是借了您和您兄长的威名,我兄弟二人还不知有何下场。”
闻不就说道,当即俯身,对着杨千帆行礼。
“该是我谢杨大哥大恩。”
他起身后,又弯腰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我替我哥哥闻不成感谢您。”
“哎呀,快起来,我是来谢你的,倒是不如手脚快,反倒受了你两礼,这回去我还能睡好吗!”杨千帆抓住闻不就的手,两人互相看着,不约而同笑起来。
“你我何须这么客气,我只比你大一岁,以后不论长幼,只是朋友!”杨千帆举起手臂,握紧拳头。
闻不就便做出同样的姿势,两人手臂相抵。
“朋友之间,无须客气!”闻不就道。
“好!”
春闱院旁的轿子里,一男人低声道:“他就是闻不就?”
“回殿下,正是。听闻他武力高强,一人杀了一个寨子的土匪,被圣上赐下“武曲星”名头。”一旁的太监回道。
“呵。”教中人嘲笑道,“土匪?不过是一群聚在一起的暴民罢了,禁卫军随便拉个人来,三两下便能解决。什么武曲星,别脏了这三个字。”
那人撂下帘子,靠在轿子中,眼底滑过一抹Yin狠。
“此人真是麻烦,柳氏游馆如今名头大震,一天赚得银子比我手下一个铺子赚得多。还先我一步买下冯家村的地,你可知他有何打算?”
小太监低下头道:“回殿下,那柳氏游馆自有了名声,招人也比以往严苛许多,我塞进去的人还坐着底层伙计,不知道这闻不就买地做什么。”
四皇子搓着手指,沉yin片刻。
轿外小太监弯着腰,一脑门冷汗。
“团花花罚了?”
小太监忙点头,“回殿下,罚了。”
“不中用的东西,要不是见他伺候我母妃,早就把他丢出去。”四皇子冷笑一声,“你说,若是柳氏游馆没了,我们……?”
小太监无声吸了口冷气,赔笑道:“殿下天生聪颖,又是神龙降世,天皇贵子,您想做的事,自然无往不利!”
“你的嘴倒是比团花花甜,行了,这事就交给你。”
轿子抬起,小太监听四皇子沉沉的声音道:“做好了,这主管太监的位置给你留着,做不好,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小太监跪在地上,等轿子走后,半晌抬起头。
何家。
何涌泉和他夫人无端苍老许多。
何夫人哭肿了眼睛,问地上的下人:“禁卫军那边如何说,我做母亲的,不能去看望自己的儿子吗!”
下人战战兢兢道:“那禁卫军十分跋扈,语气又冷又硬,他说少爷现在是犯人,夫人您、您想看少爷,干脆跟少爷一起坐牢,母子二人团聚,岂不乐哉?”
“放肆!”
何夫人抓起水杯,砸在下人脑袋上,“我乃二品诰命,他小小锦衣卫,敢这么侮辱我!”
“我要进皇城,告御状!”
下人“哎哟”一声,捂着淌血的额头紧闭嘴巴。
“好了,你冷静些!”何涌泉捂着额头,“圣上让我闭门思过,还不知何时出去,你莫要生事,惹皇上不快。”
“我生事,我儿子都要没了!”何夫人尖叫道,“你不是厉害吗,你去求四皇子啊,叫他放了我们家有成!”
何涌泉揉着太阳xue,紧紧盯着地毯。
地毯上不知何时落下一只飞虫,在地上攀爬,眼看就要爬上桌腿,何夫人一声暴喝,将那虫子吓跑,忽闪着翅膀飞出窗外。
何涌泉眼睛紧紧追着飞虫。
“……我说话呢,你听没听?”何夫人一把扯过何涌泉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