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松开,这两个字是超出了你的语言理解能力吗?”激光枪口重重杵上了沃修的胸口,“滚!让开!”
沃修被枪口顶住,一双蓝眼睛带着诧异往下看。
他没为临时合作伙伴的暴怒而也生起气,枪口杵着他,崖会泉的手指危险的落在扳机上,这种情形下,他注意力竟然还能落去别的地方。
“你知道自己的这条手臂小臂骨折,肘关节脱臼了吗?”沃修皱起眉,也没管激光枪,答只不对题地反问,“你反手去摸枪的时候,那么大的一声‘咔’,你是听不见,还是你其实骨头是积木做的,能随便转过去又转回来,也跟没事人似的?”
“能听见。”崖会泉眯起眼睛,他的脸因失血而苍白,嘴唇在二次伤害下基本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但从端枪到保持这个随时能开枪的姿态,他都保持着一种简直超出人潜能极限的稳定,像随时随地还留有“最后一击”,无论自身目前情况有多糟,他都能把自身有限的力量压榨到极致,再把强行逼出的力量集中于一点,预备给谁送上最后一刀。
“跟提醒你学会听人话相比,小事。”崖会泉冷冷地说。
沃修并不介意和伤员打嘴仗,他能跟崖会泉针锋相对的再吵一百个回合的。
然而,在这种宁愿二次骨折也要拿行动与他互怼的人跟前,他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行吧。”沃修说,“你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狂热爱好者吗?我让开,去调医疗舱。”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等于净赚两百,有什么问题?”崖会泉边说边眨掉睫毛上的一点水,他的冷汗截至这时,才终于慢慢发了出来。
沃修当时没立即反驳他——估计是怕一个搞不好,自损八百升级成自损一千,让他连净赚的两百都要亏回去。
没准更严重点还要直接“赔本”。
等医疗舱重新摆弄起崖会泉的手臂,顺便重新检查了他脊柱、腰腹、大腿、小腿胫骨处的伤口,麻醉开始起效时,沃修像看准这会他无法再强行起身,过来把医疗舱的舱盖调成了透明的,然后在外面像叩门一样敲敲。
“打个商量,”沃修对意识还保持清醒,没因麻醉效果而睡过去的崖会泉说。
麻醉生效下,崖会泉连舌根都是钝的,答不了话,他只能掀起眼皮看沃修一眼。
沃修目光扫过医疗舱内的情景,站在舱外的人隐约就叹了口气:“合作意图是真的,‘橄榄枝’也是真的,再不济,域外联合也有优待高级战俘的规定条例是真的,我真心建议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崖会泉静静盯着沃修,还没等他用开始困顿的大脑权衡分析,捋出一个基本想法。
外面,沃修微微弯腰,似乎就在医疗舱前的空地上放下了什么。
“我把你的枪放在这里。”直起身的沃修又说,“你出来就能自取,气压垫也采集到了数据,伤员床也还是归你。”
针对二次骨折的治疗持续了三个小时。
三小时后,崖会泉从医疗舱内起身,以一种尤为谨慎的态度先检查了武器是否被动手脚,确定没有,他再才拿起武器,套上衣服并,重新清点过剩余医疗物资。
然后带着清单去找沃修,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在当时的崖会泉看来,沃修的退让是一种基于对方道德水准意外还算过关,域外联合军也的确讲究人道主义,有战俘优待条例的表现。
并且那时荒星上的一切都是未知,有一个能够发展为临时同盟的帮手,无论如何也比单打独斗要好,求生率与逃生率都会更高。
沃修主动在医疗舱外放下武器,被崖会泉看做是对方对于同盟的争取,是“还算识相”。
……崖会泉就也没有料到,在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意外因拿沃修和自己的猫对比而又想起来它。
他怀着一种十分不可名状的心情,突然意识到当年的这个时刻里,沃修其实并不如他那会所想,是个行事毫无章法,为人率性随意到甚至偶尔显得很神经病的“小王八蛋玩意”。
沃修可能确实有两分体贴,藏在他过于想一出是一出的处事风格里。
遥远的崖家宅邸,有道灵魂好似感此挂念,黎旦旦正在自家的小树林里遛弯,准备好好消磨一下它越发旺盛的Jing力,免得晚上跑酷影响人休息。
很突然的,猫纵身跳过一大片盖着白霜的景观灌丛时,它本来正要半空拧转,在一颗位于侧边的树上借力,来一个完美的直角转向,可鼻子没来由一阵痒意袭上,让猫不得不中途“迫降”。
黎旦旦连打两个摇头晃脑的大喷嚏。
第44章 印象词库 【不可说的遗憾】
“室外温度对您来说太低了吗?”一支灌溉枪像是忽然探头的地鼠, 它从旁边的灌丛里升起来,头顶还顶了一小撮雪与一片常青灌丛的绿叶子,百里就附在这支灌溉枪上跟黎旦旦说话, “您要不要考虑返回室内,我可以提前准备好锻炼室的设备。”
黎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