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然回答的理所当然:“我不会啊。”
廖玄无:“……”
小人鱼又很理直气壮的说:“你那么凶,我拒绝你会挨打的。”
廖玄无意味不明:“你还挺识时务。”
温如然在他经常性的冷嘲热讽下已经习以为常……个鬼。
好气哦。
压抑着怒火,“还需要清理尾巴吗?”
廖玄无冷淡:“不用。”
温如然拿着小刷子要离开,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想问一问廖玄无关着她要做什么,但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索性就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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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关着小人鱼做什么了?这么久才过来!”
周围的鲛人都揶揄看他。
廖玄无站在鲛人族边界处的海沟旁,一言不发。
格鲁部落的鲛人们也在默默注视着他,见他一言不发,就想要挑衅。
但很快,海底的黑暗生物再次躁动,根本没功夫去闲谈。
——他们这群鲛人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对抗黑暗生物。
说起来黑暗生物,他们像是吃了癫狂剂,一副勇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疯狂赴死模样。
格鲁部落的首领拎着长木仓给了要探头上来的玩意儿一木仓,“最近这些东西怎么回事?集体发疯?”
廖玄无还在怔神,做着无意义的重复性杀戮动作,刀刀致命,却又少了几分骨子里透着的嚣张与狂妄。
这条心不在焉的鲛人在想:
对他为什么要留下温如然?
他留下温如然不是为了折磨她吗?
可他折磨了吗?
折磨了吗?
廖玄无在心里回,没有。
不仅每天担心她吃没吃好,能不能熬过发-情-期,还偷偷摸摸喂她疗伤的药剂,还把床让给她睡。
唯一遏制她法术的耳坠——
还是担心她乱用法术造成身体二次创伤。
这样下去。
慢慢就会再次像是万万年前那样,成为温如然的侍从。
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冷了添衣,饿了喂饭,渴了倒水,把自己贬低到极点,却还乐在其中。
廖玄无将刀抽回来,上面滴答滴答的淌着黑漆漆黏稠的ye体。
他又补了一刀,彻底杀死这条鱼。
同时心想,他特意让鱼抓回温如然不是为了再次哄着她宠着她的,是为了报复。
廖玄无一边唾弃自己这种做法的无耻,一边又劝告自己,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把温如然也扔进玛雅海沟,让她尝一尝自己曾经受过的苦痛。
他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扔进海沟。
等温如然把伤养好,他就把温如然扔进玛雅海沟。
从此,一别两宽,互不干扰。
他没有温如然那么无耻。
无耻到把重伤的鱼扔进危险重重的玛雅海沟。
廖玄无抹了把脸,下定决心,眼里的光却始终没亮起来,像一台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一如万万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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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海沟发生动乱时,廖玄无正经历着双重打击。
一重是来自父母的。
廖母告诉他,她和廖父其实就是人鱼们,不,是整个海洋都看不起,都厌恶的黑暗生物。
他们可以变成人鱼的模样活着。
廖玄无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
他以为他是特殊的,但那也仅仅是在肤色上。
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竟然比肤色还要黑,竟然是那群只懂得杀戮,泯灭鱼性的黑暗生物。
那群鱼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令鱼发指。
他,廖玄无,竟然是这么个黑暗生物吗?
廖母安慰他:“宝宝,你别怕,本性是可以克制的,我们可以装一辈子人鱼的。”
“你看我和你爹,不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一条鱼吗?”
廖玄无还是接受不了,但也没大吵大闹,只是说让他冷静冷静。
游走的时候失魂落魄。
其实他是有感觉的。
那种源源不断的邪恶本性,撕扯着他的理智,引诱他做出丧尽天良的坏事。
有一道邪恶的声音。
不止一次在他脑海中低语。
拿他的软肋去引诱他。
用那条幽灵人鱼。
让他去杀死小幽灵。
他有听说过,那些邪恶生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来证明自己坚不可摧。
丧心病狂。
但又会升起一股刺激与兴奋,浑身血ye都滚烫滚烫,在沸腾。
——这是邪恶生物最本能的渴望。
廖玄无克制住。
迫切想见到温如然,见到那只娇气又粘鱼的小幽灵。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见,也不知道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