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然莫名其妙。
完全不明白,这鲛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太喜怒无常了。
她正要悄悄离开。
廖玄无忽然问:“你丢了这么久,你父母不找你吗?”
温如然愣了:“我没父母。”
廖玄无手中的鱼已经全焦透了,黑漆漆的,一股糊味儿,但火苗却一点也没熄灭,仍然在兢兢业业,热热烈烈的烤着鱼。
“那你怎么出生的?”
温如然不明白怎么就开始打探家庭背景了,但还是老实回答:“我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廖玄无:“……”
温如然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点扯,有些忧愁,毕竟事实总是古怪离奇,让人觉得荒诞。
一般来讲,话题到这里就止住了。
但温如然此时却有了极其强烈的分享欲。
“我没有父母,从石头里出来,出生就这么大,惊青说就是颗石头,因为之前做了件好事,所以才得到了身体。”
廖玄无手中的火苗烧的更烈,蹿起的火苗忽高忽低,鲛人被遮住的容颜也忽隐忽现,冷的骇人。
“好事?”
他意味不明的冷笑。
温如然:“我不知道。”
“惊青说我早就可以获得身体了,不过因为任性,所以才出生没多久。”
廖玄无手中的火苗熄灭,别早就糊的辨不出模样的鱼递给温如然。
温如然嫌弃:“……”
廖玄无问:“你出生多久了?”
温如然戳着鱼,思索了会儿:“五个月?”
“我不记时间的,反正半年没到。”
廖玄无若有所思。
眼前忽然出现黑乎乎的烤鱼,小人鱼娇气说:“我不吃,太糊了,要嫩的。”
廖玄无瞥她眼。
真会顺杆爬。
他又拿了条鱼,开始烤。
“你知道格鲁部落吗?”
温如然掰着焦鱼玩。
“不知道。”
“他们说你曾经对他们老祖宗骗身骗心,最后还别人家害的遍体鳞伤。”
“胡扯!”温如然气愤,“我才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明明可忠诚了,我还一直守着……”
说到一半她自己都卡壳了。
守着什么?
守着谁?
守着哪个东西吗?
要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廖玄无停下手中动作,眼神染了温度,很是迫切:“守着谁?”
他很笃定,她是在守着某个鱼,而不是某个物品。
不过鲛人的这种笃定,更像是要想寻求某个答案。
温如然思索着。
廖玄无没有催促,只是目光很殷切,往死里总是冷冰冰又讥讽的嚣张与狂妄,如今全是期盼。
从一条狼退化成一条狗。
摇着尾巴,等主人垂怜。
仅仅只用了一秒钟,一句话。
还他妈是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
温如然最终也没想起来。
“忘了。”
“可能是上辈子的事吧,我总是想起好多莫名其妙的记忆。”
“惊青也说这是我上辈子的事,让我不要在意。”
“我觉得也是,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嘛。”
廖玄无眼中的光渐渐暗了。
他备受折磨却又无法舍弃的过去,在她这里,不过是轻飘飘的,毫不在意的上辈子。
他撩起眼皮看向温如然。
小人鱼怯生生问:“我还可以吃鱼吗?”
廖玄无的话卡在喉咙里,垂头继续烤鱼。
等别烤好的鱼递给温如然,看着她小口小口,优雅而矜持的吃着,因为享受,眼睛微微眯起,很是满足。
温如然咽下这一口,见廖玄无一直盯着她,“……”
迟疑问:“你想吃吗?”
廖玄无毫不客气的就着她吃过的那小口,咬掉一大口。
小小的一个半圈,顿时扩大了数倍。
温如然:“……”
她别鱼翻了个身,咬另一边。
才不要吃廖玄无的口水。
正垂头吃着。
忽然听到鲛人说:“我们结婚吧。”
温如然:“!?”
她惊的连鱼都顾不上,怔怔望着廖玄无:“你在开玩笑嘛?”
廖玄无没有开玩笑。
他格外的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因为温如然的一声胡扯,一句忠诚,一个语焉不详的守护,而再次放下心里防线。
什么复仇,折磨,别温如然扔进玛雅海沟。
统统都不存在。
只想要和她重归于好。
冲动之下说出了结婚的话,如今冷静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