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这群大人们的试探还在继续。
一滩烂泥似的腐rou揉着血ye、碎骨瘫软在地,如同飞头蛮一般,伸出细长的脖颈,连接着同样黏连块块腐rou的头颅,和霉菌无异的毛发稀稀落落,头颅上是不知多少的窟窿,像是蛆虫的物体钻进钻出。剩余十数只还算完好却仍然将欲爆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同一个方向——这一颗头颅,正对着鹤若折羽的脸,二者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几厘米。
但凡是看得到咒灵的人,恐怕没有谁不会被这可怖的东西盯得冷汗直冒吧。
和鹤若折羽相对而站的咒术师低头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高大的身形投下一大片Yin影:“你看不见这个咒物?”
女孩一直微微笑着,漆黑的发丝因她仰着头的动作而后扬,露出她的脸颊。听见咒术师的问话,她这时才表现出一点点惊讶的意味,像是在表明她这才知道原来这里不仅仅有这个大人站在她面前。
鹤若折羽唇角的弧度重新升上,她的视线丝毫不受阻挡,Jing准无误地对上咒术师的:“看不见呢。”
五条悟瞧着树下的情形,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咒物扫向女孩,微微一顿。
他天生拥有「六眼」,要是鹤若折羽身怀咒力,自然会被他察觉。
事实就是,除了明显属于特级咒灵诅咒的力量,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咒力。
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靠着什么成为了所谓唯一的幸存者?那个诅咒?
“……是吗。”咒术师看不出什么东西,他挫败地随手抹去了那令人反胃的低级咒灵,交代几句老生常谈的话,就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片偏僻的庭院。
鹤若折羽倒是浑不在意,看着那咒术师的身影远去直至不见,她才转身,应是打算回到安排给她的房间里去。
转身的瞬间,女孩似不经意地向上瞥了一眼。
于是,流光溢彩的璀璨蓝眸如错觉般,与幽幽的紫色清瞳对视了一瞬。
高坐树上的男孩一怔,盯着鹤若折羽平平稳稳走向套廊的背影,一直冷淡的神情难得消解几分。
五条悟咧开了嘴。
有意思。
二
五条家安排给鹤若折羽的住处,是这座偏僻庭院尽头的一间和室,就差没有把“我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才勉强收留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危险儿童,没有和你多相处的意思”写成横幅贴在门上。
那些成年人,一个二个都无聊透顶。
好在五条家好歹是个世家大族,这间和室至少每天都有人打扫,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之前预想中的破旧老朽的情况。鹤若折羽脱掉木屐踏进了和室,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当把木屐整齐摆好,转身做完而后拉上了和室的门。
和室内部有些岁月陈旧的痕迹,正中铺着又已经被整理好的床被,一室空旷,只有摆在铺边托盘里还剩一半的冷茶显出几分人气,说明着整理之人是鹤若折羽自己的事实。
女孩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齐齐整整的床铺,不由颇有成就感地点点头,接着径直走向房间最里面,拉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不多的几个一开始就属于鹤若折羽的物品。
一把小小的木质发梳,上面点滴斑驳,是已经干掉再洗不去的血迹。同样染上暗色的发绳断裂,早已不能发挥本来的作用。这两样东西边上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皮球,虽然同样有不少痕迹却被擦得干干净净、颜色鲜明,手不小心触及,球便朝一边滚了些,发出叮铃叮铃的细细声响,来自于里面藏着的小小铃铛。最后被取出来的,是一团黑色的线。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鹤若折羽看着它,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把拿出来的发梳和发绳放回原处,合上了盒盖。
咒术师的领域与普通人之间有着深壑,而咒力就好比是最坚不可摧的那道分隔屏障,有咒力的人能够成为咒术师,没有咒力的人穷其一生都或许只有在遭受咒灵之害的生死关头能窥见一个可怖的影子。庞大如三大咒术家族之一的五条家,同样会有出生便能影响世界的最强、和毫无咒力只能为咒术师献上其一生的两个极端。
至少为鹤若折羽送来纸笔的就是后者,负责后勤工作的人在家族内忙忙碌碌,又或者是跟随着咒术师出去充当个跑腿的,没有人有时间去时刻盯着这个被大家称作「残咒」的存在。相对的自然就有咒术师每日忙碌着去往全国各地祓除咒灵,以免咒灵为祸一方。
咒术师的数量相比于普通人而言可谓极少,即便如此早早被生来的天赋决定了能力上限的他们也有强有弱,每一天都有咒术师带着遗憾死去。
五条久志就是其中一个。
实际上他并不弱小,至少挥手就能祓除一个低级咒灵也不是任何一个咒术师都有能力做到的——却仍旧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每日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家族的人们来不及哀伤,就已经必须投身入紧追而来的下一场战斗之中。
毕竟8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