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他们的猜测不过只是停留在程度较浅的怀疑的,直到五条悟与夏油杰去过那一个家。
就像某个名言说的一样,“把所有可能性逐一推翻,无论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它都会是真相。”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有一些夸张,不过就常理而言最不可能杀了白山秋实的确实就是近藤柳濑。只是现场没有残秽,尸体出现的时机也太过恰巧,结合所有的观察得出来的可能就只有“做出所有事的都是近藤柳濑”这一个。
所谓去秋田县进货为的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即便他们现在马上去那边调查,肯定也会得到前两天都有人看到他的结论。为什么会清理他的车自然是因为上面有白山秋实的痕迹,她的尸体恐怕很有一段时间都就在他的车上,甚至有可能就有她的血迹;白山秋实脸上的惊恐不是因为生死之际看见了可怖咒灵,而是杀人者就是她的男朋友近藤柳濑。
还有就是一点,“近藤先生,自己经营着一家店也不要小看社畜比较好喔。”夏油杰笑眯眯地道,“真有工作怎么可能还跑回老家散心,早就在二户市忙得闭门不出了。”
怎么想那份工作文件都是最奇怪的地方嘛,多此一举。
后面的柳树咒灵已然按捺不住显露出了它的原本模样,一张张脸在树干浮现出来,一根柳条猛然变得粗壮,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便朝这几个胆敢无视它的人类袭来。
五条悟向后斜了一眼,压根没有动的打算,也就还维持着身前的无限,不是很想让近藤柳濑能够往前凑。而他身侧的鹤若折羽不知何时抽出了弓,向后一转直接松开弓弦,锋利的箭尖正对上柳条首端,将最前的一段直接瓦解了去。
咒灵本体发出了一声似痛似怒的嘶号,像是吃了痛一时不敢再次进攻。
鹤若折羽抬眸与五条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放下了弓箭也暂时没去主动攻击后面的咒灵。
她推了推金框眼镜的边沿,看向像是已经回过神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近藤柳濑,“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么,近藤先生。每次提及白山小姐都会笑起来的你,又是为什么会杀掉她呢?”
有些微弱的路灯灯光照到她的镜片上,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眸中的神情,却不难听出她语中似是真心实意的困惑。
是的,鹤若折羽真的在疑惑着,她能够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强烈情感,那么为什么呢?
听见白山秋实的名字,近藤柳濑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他颤抖地抬起头来,先前那伪装出来的极度悲伤此时完全换成了另一副面孔——扭曲的、疯狂的,又哭又笑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说什么……?是妖怪杀死了秋实,我要替她报仇!!”他嘶吼着想冲过来,又突然停下,猛地大笑起来,“秋实……对……她离开我了……她离开我了,为什么?”
男人猩红着眼,嘶哑的声音泄着狂笑,“她是那么美丽!那副表情,真的,太棒了,太美了!我爱她啊,我爱她啊!!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明明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明明我也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为什么不肯回头再看我一眼?她只能留在我身边啊!”
“凭什么?凭什么她离开了我还对那·个·男·人笑得那么开心!那我的心算什么?!”
男人扭曲的爱意疯狂发泄着,化作一道粗绳,绞紧了他自诩深爱的人的脖子。
是了,她只能属于他啊。只要杀了她,只要杀了她——这样她就只能是他的了,她就只能留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对,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杀了秋实,她不就是我的了吗?哈哈、哈哈哈!”近藤柳濑空着的双手胡乱捂着脸,遮住了他疯狂咧开的嘴角,却掩不住他满是疯狂的眼,紧紧盯着那棵柳树,“为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我爱你啊,秋实!!”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看着近藤柳濑发着疯,眸中的深色愈发浓郁。他“嘁”了一声,神情不虞地俯视着近藤柳濑:“清醒点吧,人渣。你不过是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里面,满足你自以为是的深情罢了。”
什么爱?不过是自满他的所谓深情而已。
“人类真的很奇怪。都是以爱之名,那一位母亲可以为她的孩子复仇,而你选择了杀掉白山小姐。”鹤若折羽走上前一步,声音中依旧是带着疑惑的。她垂着眼帘把玩着手上单独抽出来的一支箭,忽的回眸,同身后的两人弯起眉眼,“要是在这里把这个人‘解决’的话,我们会变成共犯的欸。那可不好呢。”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似感叹地道:“不过最棘手的果然也是人类啊。”
咒灵是因何而来?它们聚集了人类的一切怨恨、不满、悲伤、苦痛,成为一切负面情绪的融合体,形成深刻的「诅咒」。人类即是诅咒的源头。
白山秋实被近藤柳濑这般杀害,她不会惊恐、不会愤怒、不会哀伤、不会怨恨吗?答案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