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禁锢她的气力似若越来越小,她轻易便挣脱了,可要转身往后时,却一瞬僵滞——
她害怕。
害怕看到什么意料之外的可怕事情。
“不要看了,会吓到你。”他声音有些飘渺,仿若乘风欲散。
他轻柔地贴近她些,在她耳廓处印下一吻。
极温柔的一吻,一触即离。
“别害怕,我只是暂时消失一会……”
极轻的尾音很快落入风里,沈呦呦僵硬地保持着侧身的姿态,然后感察到,那个围拥着她的人化作烟雾一般,顷刻消失。
她颤抖着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怔住,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半缕还未彻底散去的黑雾,脆弱得仿若一吹即散。
不可能吧……他是又在哄她玩吗?
他不是不死不伤的吗……区区一个夜九,怎么会能伤到他……
沈呦呦想,这个玩笑属实过分了,他不应该这样吓她的。
她低喃一般对着那半缕残雾道,“谢知涯,你不要这样戏弄我……”
她泪流满面,“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而前方有重物降临声响起,瘦长的黑色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沈呦呦慌忙抬起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夜九”眼眸幽深:“沈呦呦。”
他用有些僵硬的声调念出她的名字,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拿来……”
沈呦呦惊疑地看着那只手,青白僵冷,隐有浅淡斑藓。
根本不像活人的手。
而方才那致命一击让天道受了不小的反噬,纵然成功杀死了那个古怪的人,可它心底不好的预感反而愈浓。
它看着眼前笼罩在哀痛氛围中的女子,语气急促:“他死了,你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它说话一板一眼,仿若套用程序一般,“你既然爱他,就应该陪他一起死才对。”
“他死了……”沈呦呦眼眸中有血色弥漫,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
天道见她如遭重创的不可置信模样,眼中闪过满意,“是的,他死了。”
经了他方才那一击,没有人能活。
天道愉悦地想,接下来,她应该就会崩溃大哭,然后和那人殉情。
这些陷入情爱中的人,都是这般模样,它很了解。
所以,它很快就能取到她的心骨,吞噬她的血脉,成为真正的神。
不费吹灰之力。
天道唇角漏出一点笑意。
可它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眼前的女子在听到那话后,反将汹涌的眼泪尽数抹去。
沈呦呦咬着牙,身形颤抖,可举剑的手却出奇的稳。
她不由分说,凶狠地捅向了眼前的天道:“那我就杀了你。”
天道猝然不觉,那长剑已然捅穿了它的身躯。
乌黑的血ye从破口涌出,带着浓郁的恶臭。
它不可置信,大受冒犯地看着沈呦呦:“你竟敢……”
而沈呦呦已然捅了第二剑。
寄身在人类身躯中,亦是会感受到这具身躯所带来的五感变化。
而这样穿心破脏的疼痛,是它从未体验过的。
天道痛得面容皱作一团,丑陋且滑稽,恨声道:“你会付出代价……”
它暂没有动她,一来是不愿意再受一份反噬,二来是若它“亲手”杀她,必会要遭受因果,再想要继承她的血脉也会困难得多。
这也是它为什么要编造出那些剧情的原因。
可此时,在剧烈的疼痛下,它几乎要失去理智。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沈呦呦捅了第三剑,神情木然,眼中不带任何情绪。
此时的场上仅有他们二人,那些修士早就被屏绝在外。
猎猎风声在她耳畔呼啸,几乎要将刚才耳廓上那抹浅淡的吻抹去。
沈呦呦很想哭,却又强行忍住,只是仇视地、凶狠地看着眼前妖物,握剑的手愈发用力。
“有本事,你就从这具烂壳子里钻出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躲在暗处,只会偷袭,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天道死气沉沉的面容上涌现惊怒,它任凭利剑在体内穿过,抬起手,手上再次凝聚起可怖气流——
它如今就算是拼着再受一次反噬,也要给眼前这小东西个教训。
神兽又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这样就可以在它的世界里任意妄为?
这是它的世界,它不让她好过,她就别想好过。
而就在天道将欲动作之时,却骤然神情微变。
它像是感应到什么,转头看向一侧。
那一侧虚空中逐渐凝现了一团黑雾,深沉且强大的气息在场上弥漫开来。
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天道面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