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我走。”薛翘珣出动到这句话,几乎触碰到他内心的伤口。
安致恒一听这句话,平常都听他的,但这回不能听,若不是薛翘珣放过江胭,江胭能和苏故澄一起来抓他吗?
加上他说了这句话,安致恒更加不想那般落荒且狼狈逃跑,面子往哪搁呢?
“走吧,我想会会他。”说这句话时候,不是阿九,是凌衡了。薛翘珣多说了几句,但他依然不为所动,坚持要留着,他没好气的一个人绕小道离开了,打算找到枫木再说,大不了让枫木捞他出来也不是不行。
安致恒慢悠悠坐在路边茶寮里握着一把盐焗杏仁,看着远处来的兵马,还有骑马走在中间的江胭和一个穿一身百草谷服饰的青年,想必那就是方缺,看着也算人模人样,长得一般,只能说五官齐全,扔在街上就是路人甲。
马车上的人明显就是发号施令的,他隔着帘子看了看他,江胭在马车前细语几句,马车上的人点点头,稍微思索一下,缓缓对江胭道:“我不会伤他。”
苏故澄见到他第一眼,就没打算伤害安致恒一根寒毛,江胭点点头,不敢说话。
她知道明明大家目标是独活,怎么苏故澄看到安致恒的眼神就不对劲起来了?江胭生怕他是安致恒从前的仇家,却不敢得罪此人,显然有点心虚。
安致恒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扬等他们过来,就带一两百人,是看不起谁呢?安致恒笑着一边吃杏仁一边微笑看着他们,方缺小声跟江胭道,真是笑脸无情。
一队兵马突然来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百姓纷纷躲避,他们在街头,安致恒在街尾,马车边上的一个随从模样的人,接过从马车中递出来的一块破旧的布,那随从模样的人把布放在一个托盘上,从街头缓缓走到街尾,恭敬地递给安致恒。
那块布是一面破碎的战旗,隐约能看到上面写着一个薛字……
是以前薛家军的旗。
安致恒不蠢,江胭应该还没知道独活就是薛翘珣,这次明显是冲着独活过来的,苏故澄和薛翘珣是政敌,也算是天生的死对头,他和江胭合作是想知道薛翘珣假死的证据,再直接杀了他泄愤。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九爷竟然是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苏故澄改变主意 ,他不想杀白骨圣童了,那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安致恒的母亲和言亲王妃是同胞姐妹,长得很像,安致恒的眉眼轮廓长得和言亲王妃还有傅星琳都很像,远远见他一眼,仿佛从眉眼之间看到了十年前死去的节度使夫人的影子,既然是这般年纪,又能和薛翘珣走这么近,苏故澄在想,也许,他就是安致恒。
苏故澄从见到他第一眼,到思考完,不到片刻,心里有一半把握,认为白骨圣童凌衡就是安致恒,不然不可能会有和节度使夫人那么像的人,而且年纪看上去也挑不出破绽。
还好没和江胭说过太多事,江胭只知道他的目标是独活,更是不懂江湖外的门道,提醒着:“他是九爷,独活不在身边。”
而在此之前,苏故澄在心里都是叫他凌衡,却在见他的第一眼,深深叹了一句,和江胭一样,唤他九爷。
小阿九终究也不会永远都是小阿九。
是薛翘珣毁了他,如果当时小阿九跟在他身边,而不是跟着薛翘珣跑来跑去,恐怕也不会有白骨圣童,苏故澄更恨的是——他们在一起了。
整个江湖经过赤涉的大肆宣扬,几乎都知道,九爷和独活断袖。这更是苏故澄嫉妒的地方,肆无忌惮向世人承认,这种胆大肆意妄为的行径,几乎不会出现在苏故澄的字典之中。
只是远远见到安致恒一眼,苏故澄仿佛失了一个惊天大恋,心里十分难过,怪不得江胭被废了半只手臂也毫不在意,只想得到九爷,原来九爷是安家弟弟。
这一面残破的薛家军战旗,颜色不是薛翘珣的,是薛老将军,他祖父传下来的。
苏故澄本来这次是来打薛翘珣主意,没想过白骨圣童会是安致恒,这面旗子是要拿来威胁和羞辱薛翘珣用的,他一个国子监司业,相国大人看重的青年才俊,要在一个后人死绝的墓里拿点东西出来,并不难。
安致恒看到旗子的第一眼,没认出来,但想了想这么旧也起码是他父亲那辈的东西,兴庆还好把薛翘珣气走了。
这样的挑衅,非常过分。
不过安致恒依然气定神闲,仿佛毫不在意,吃了手中最后一颗杏仁,他笑了笑,对街头的人马笑了笑,眼睛都笑弯了。
明明皮笑,感觉到rou也在笑,却不知为何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苏故澄又给随从一样东西,是一个蛐蛐罐,里面早已没有蛐蛐,这个蛐蛐罐很旧,但保存得非常好,上面弯弯扭扭刻着一个凛字。
安致恒认得这东西,是自己的……凛是自己的小字,很小的时候自己亲手刻的,只是小时候其中一个玩具,不太在意,后来应该是放在家里,心想难不成他也识破自己的身份了?他摸了一下,蛐蛐罐上还有着一些温度,心中更是不解,所以依然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