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进去,看到爸爸的头发已经有一半是白色的了,而且这种白色不是二哥哥为了追逐时尚用染发术变色的那种。
棉棉知道,这种颜色是凡人衰老的象征。
病床上的爸爸已经到了迟暮。
他浑身都插着管子,旁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好几个奇奇怪怪的仪器。
棉棉突然想起来自己前几天在家里随便调到的一部电视剧。
里面有一个老nainai,临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棉棉突然就红了眼眶,小声叫他:“爸爸……”
病床上的暮年男子,颤抖着手,好像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女儿的手。
他的声音沧桑喑哑,虚弱无力:“棉棉,爸爸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长大了,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不要再任性了,答应爸爸,不要跟傅泽言来往了,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好吗?”
棉棉根本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爸爸临终的话,她只想立刻答应他。
可是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她急坏了,病床上的秦崇礼表情痛苦,声音透着绝望,他近乎哀求:“棉棉,你就答应爸爸,让爸爸放心地走吧,不要爸爸带着担忧离开好不好,爸爸求你了。”
三岁半的棉棉理解不了爸爸在说什么。
而且在梦境中,好像这具身体她控制不了,她也开不了口。
她只是很想哭,心里很愧疚,好像明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爸爸。
那维生仪器的数字归零之前。
秦崇礼仍旧拉着女儿的手,最后的执念吊着他最后一口气息。
“棉棉,棉棉,答应爸爸,棉棉,要听话啊。”
……
小团子是从梦里哭醒的。
她满脸都是shi漉漉的眼泪,可是扭头一看,哪有什么爸爸,只有一个呼呼大睡的哥哥。
棉棉心里很害怕,她害怕梦里的一切是真的,她本能地依赖秦牧野,想要叫醒他,小手胡乱抹了抹眼泪,shi漉漉的小手轻轻推他:“哥哥,哥哥你醒醒。”
秦牧野睡得正香,被团子碰到也并没有醒来,只是动作幅度很大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甚至还打起了鼾。
棉棉:“…………”
小团子心慌到不行,她自己爬下床,踩着小拖鞋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找爸爸。
一定要找到爸爸。
“爸爸,爸爸……你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不要棉棉了?棉棉会听话的,棉棉不会和傅泽言来往了……”
虽然她根本都不知道傅泽言是谁,却真情实感地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发誓。
跑着跑着,路边窜出了一只雪白的大狗狗。
棉棉被吓了一跳,她是有一点怕狗的,尤其是怕听到狗叫声。
但是这只大狗跑过来就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并没有叫。
棉棉好奇地瞪大眼睛仔细一看,这大狗狗的尾巴也太大了吧。
不对……
这,好像不是狗狗,而是一只……狐狸!
棉棉小脑瓜嗡的一下,nai声nai气地喊:“司命叔叔,你干嘛呀!”
她是做梦哭得太凶,心情悲伤,才会一时没认出来。
虽然她没有见过司命叔叔的原形,但同为神仙,司命靠近的灵气她是能觉察出的。
长得像只大白狗的狐狸咳嗽了一声,停顿了一秒,才化成人形。
棉棉着急地拽了拽他的袖口:“司命叔叔,你不是应该回到仙界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受伤了?!”
司命有几万年的修为,早已位列仙班,不是普通的小仙,他是尊贵的上神。
这种程度的修为几乎是不可能化成原身的。
除非是受了重伤,修为折损。
司命摇摇头,把小团子抱起来:“没有啦,小神只是在这荒郊野外化成原形比较方便一点。”
堂堂司命星君还是要脸的。
他才不会说,其实他是因为在网吧打游戏上瘾,连续通宵,逾期未返回仙界,被天君贬谪,暂时要滞留凡间了,mmp的。
天君的原话是:“你堂堂一介上神,身份尊贵,修为崇高,竟然为凡间一低龄游戏所蛊惑,终日沉迷,茶饭不思,我看你干脆留在凡间,打个100年的游戏再回来吧。”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暗中守护棉棉,因为瞬移的能力有空间距离的限制,棉棉和秦牧野来到里里岛录制综艺,司命怕有紧急情况他无法瞬移过来,便也跟着飞过来了,乘的还是同一趟航班。
司命捏了捏她的脸:“你都没有术法了,只是个三岁半的凡人小朋友,怎么能一个人乱跑,嗯?”
棉棉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她吸了吸鼻子,nai声nai气地哀求:“司命叔叔,你帮我找找我爸爸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