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下安静起来,只听得七公主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她紧紧咬着嘴唇,眼里积满了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连烈锦,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高璟奚话里含着浓浓的哀意和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从连烈锦怀里挣脱出来,周身发冷。
等了许久,也没得到连烈锦的任何反应,高璟奚面上一片冷然,凤眼里寒意更甚,居高临下盯着坐在乌木藤椅上的少女。
烛火下,少女的肌肤晕染上一层温暖的昏黄,乌黑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仿佛落在了高璟奚心上。
温热透明的水珠,迅速失去温度,变得冷似寒冰,冻结了两人的心。七公主平素总是带着暖意的眼眸,在这一刻藏住了浓重的痛楚,她红唇微歙,那白皙无暇的细腻肌肤,折射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犹带悔意的话在嘴边,可连烈锦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也知道刚才所说的话,过于冲动了。但她就是无法再多说上,哪怕一个字。
黑夜漫漫,两人竟然就这么一个站一个坐,这么对峙起来。
偶尔还能听见,高岚因在庭院中追着洛千儿大喊什么你这几天偷吃了四只烧鸡,明天别想吃一口饭。
“你就没有要说的吗?”
难得的今夜月色灿烂,天上一道银河熠熠生辉,点点星辰光华闪烁,璀璨耀眼,却又在乌云的掩盖下,失去了妖娆夺目的光彩。
连烈锦迟钝地抬头,迅速瞥了眼高璟奚,看见了七公主依旧冷冰冰的一张脸,想要解释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几圈,终是咽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招人恨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没什么好说的吧。”
“是吗?”高璟奚眉目流转,盈溢着淡淡的微光,她觉得自己无力到了极点,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往床边走去。
再给自己盖上锦被,才不会觉得既无力又冰冷。
她们二人已经三天没有同眠过了,侧躺在床的高璟奚这么一想,心里的委屈尤甚,用力抓着被子,盖过了头顶。
看见七公主就这么睡在床上,还背对着自己,连烈锦那股劲儿又上来了,站起身,就要推门而出。
“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
听见开门声,高璟奚终是没忍住,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叫住了连烈锦。
“不去哪里,随便走走而已。总得走动走动,才能消化掉殿下所给的敷衍。”
床帐后,高璟奚美丽而贵气的脸隐没在黯淡的烛光下,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如同柔软的流苏般Jing致而脆弱。
为了不让自己心软,连烈锦决定不施以任何眼神给到高璟奚,因而恰恰错过了,七公主微微上挑的眼尾处,似乎有一丝晶莹的水迹。
第86章 废物还是我自己
屋外冷风飕飕, 连烈锦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就深切地感到了后悔。错的人明明是连屏幽, 自己却完全不听高璟奚的解释,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那些话。
可是,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让她现在再进去跟高璟奚道歉,她又过不去心里的坎。总不能让七公主发誓再也不见连屏幽,这完全不现实。
但, 只要一想到连屏幽看高璟奚的眼神,心底的那股火,就一路烧到嗓子眼。连烈锦围着二人的房间, 快步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明知道不可能, 但心中那种可能要失去的感觉, 萦绕不去。
她和高璟奚之间, 除了家世以外, 又有什么般配的呢?
她现在被皇帝再赐予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无论是小侯爷, 还是小公爷,又有什么实际的区别呢!
连家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建功立业的峥嵘岁月,在她父亲这一代交出大部分兵权的时候,就走上了日薄西山的下坡路。
自己这个远离长雍权力中心的山野之人, 空有尊贵的身份,手上却无任何可以培植的势力,能担得起重掌连家兵权的责任吗?
怪不得皇帝这么放心再赐予自己这么无上的荣耀呢。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天上月如弯钩, 连烈锦无意识蹲下开始揉搓起雪球来,思绪一下飘到了很远。
若以后高璟奚真的荣登大宝,往后三宫六院,后宫里怎么说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吧。
她能不让高璟奚与别人成亲吗?朝堂势力,各方各派的平衡。光凭自己这个手上没有一兵一卒的侯爷,能稳住什么呢?
手心的温度化开了雪球表面的雪,雪水却在低温中很快结成了冰。
连烈锦将冰球抛向空中,再用脚背稳稳接住了冰球,接着再踢向空中。
没踢几下,冰球外面的冰破裂开来,飞雪洒了她满头满脸。
过了一会,睫毛上的落雪也化成了水,将那浓密的鸦羽打shi。
她唯一拥有的,除了这一身医术,就是那被世人因恐惧而唾弃、甚至欲除之而后快的暗影之力。
暗影之力再强,能以一敌百,但若成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