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草经过Jing心的编织,玲珑小巧,形似一把油纸伞,深蓝的花瓣点缀在绿色的青草上,再佐以暗色的流苏,顶尖上还镶嵌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
夜风微熏,花苏夷心头缠绕着,犹如蔷薇花开般的甜蜜感,她不认为梅翡姑娘会拒绝自己。
毕竟,梅翡也应该想要摆脱自己的妹妹吧,而自己正是她最好的人选。
沉浸在自己构想出的思绪中不可自拔的花苏夷,冷不丁地就听见了,在她看来宛若地狱恶鬼般的声音。
“花苏夷,我姐姐对这龙胆花过敏,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连烈锦的声音疏离而冷淡,偏偏给出的理由还那么莫名其妙地有点道理,坐在她身边的高璟奚,却差点绷不住笑容,只好掩面咳嗽了两声,再捏了捏手心里连烈锦白嫩的指尖。
本以为自己刚才的安抚,能让这个看似冷静的人,平静下来。没想到是让她冷静地思考起了这种“歪门邪道”来。
听着柴火的噼啪声,高璟奚的心思百转千回,眼底却荡漾着淡淡笑意,宛如红叶飘落,一颦一笑,皆是温柔。
这话脱口而出后,连烈锦感觉胸口的气顺了不少,她薄唇微勾,笑容灿烂。
落在花苏夷眼里,便是丑人一笑,犹如恶鬼缠身。
草原上特有的夜色,恰好落在连烈锦扯着高璟奚衣服的指尖上,泛着萤萤的色彩,她对着高璟奚悠悠开口,戏谑地说道:
“姐姐,你说妹妹我,可有记错?我是不是那个最疼爱你的人?”
“过敏?梅翡姑娘,你对龙胆花过敏吗?”
强行无视连烈锦那张丑脸,花苏夷转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高璟奚。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会落得这个地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高璟奚恨不得拿针缝上连烈锦那张嘴,这人仗着眼盲,完全不顾场上焦灼的气氛,就会把难题都抛给自己。
这是搞的什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桥段。她非常后悔这一路上,跟连烈锦聊过太多自己看过的话本子,带坏了孩子。
她可真是苦说不出。
但是,那花苏夷岂是那么好打发的,高璟奚只觉得花苏夷的眼神越发深沉,而连烈锦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单手把玩着一只木筷子,让筷子在指间不断地旋转。
草原上,在这一瞬间,风也停了,草也静了,刚才还一直在笑笑闹闹的人群,也跟着停了下来,齐齐抬头望着场上对峙着的三个人,彷佛天地之间就等着高璟奚的答案。
“其实,这个伞......”破天荒地,高璟奚第一次结巴起来,她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只想把连烈锦抓过来打一顿。
“所以,梅翡姑娘,其实你并不过敏,对吧?”见高璟奚吞吞吐吐,并不立刻作答,花苏夷眼里带着淡淡的希冀,挑衅地瞥了眼在一旁动作怪异的连烈锦。
“其实下雨要打伞的话,还是实用的更好,”连烈锦从座位底下拽出了一把竹骨伞,“咣”地一下打开,横亘在高璟奚和花苏夷之间。
黑色的伞面上绘着红色的纹路,在花苏夷看来,这雨伞简直就跟连烈锦的面具一模一样,狰狞可怖。
更令花苏夷气急败坏的是,随着伞面的打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直熏得她几欲作呕,却又不好意思在佳人面前作出如斯丑态,免得惹来佳人的厌弃。
她只觉得这个梅辛真真是个下作的小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恨作态。
这些天来,她可见得多了,梅翡对梅辛是处处忍让,把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梅辛却天天贼眉鼠眼、心怀不轨,正应了那句老话,叫什么丑人多作怪。
花苏夷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她想和梅翡单独说上几句话时,梅辛都跟鬼魅一样出现,插科打诨。
发展到最后,倒成就了梅辛的好事。
她实在无法再容忍梅辛几次三番地破坏自己的好事了。
没错,她虽然有一些爱慕梅翡的飒爽英姿与娇美动人,但本意是出于报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如是想到。
“梅辛,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懂不懂礼貌,我在跟你姐姐说话,请你让开。”话讲到一半,花苏夷只觉得胃里翻着阵阵酸水,神思也混乱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花苏夷气鼓鼓地把伞推开,刚才还是深红的天空,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赤红发烫起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灼人的热度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怎么会有伞?”见竹骨伞遮住了两人的身体,高璟奚一脸惊讶地跟连烈锦耳语。
“哼,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种小姑娘用来哄人的把戏吗?”估摸着药效已经发挥了,连烈锦收回了脸上一瞬间高深莫测的笑容。
扯住连烈锦的脸颊,高璟奚轻轻捏了一把,小声调笑道:
“我看你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还不是你非要演这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