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乔任他给自己腰间围了外套,勉强能遮挡一部分,脚步迟缓地往外走,才发现周逸炀找的这地方是真隐蔽,被废弃的几台娃娃机挡住了所有视线,墙角又是在最深处,基本隔绝了旁人发现的可能。
他静默半晌:“下次别这么玩儿了。”周逸炀的恶劣性情他一早就知道,可被蒙骗还是很难受,那一刻的恐惧几乎印入骨髓,直至此时仍是心有余悸。但他不想在周逸炀面前示弱,因而夹枪带棒地又再骂了他一通,末了心平气和下来,很有些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意味:“不是说要带我打耳洞吗?”
周逸炀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步伐都停滞不前,小心翼翼地向他求证:“你不是最怕疼吗?”他又咳了下,“要不算了吧。”
“哦——”路乔捏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用拇指按着蓬勃跳动的青筋玩,意态闲闲地笑道:“我还以为这也是拆礼物的一部分呢。”
他拿之前周逸炀的话噎他:“刚刚是前戏,那之后呢,什么是正餐?”他笑嘻嘻地抬头去亲周逸炀的唇角,“我今晚也要回家的,你还能吃我吗?”
周逸炀闭着眼深呼吸几次,才稳住隐隐勃发的欲望:“你真是——”他无奈地叹道,“好记仇啊。”
“那也是你活该。”路乔戴好了口罩跟着他往二楼的饰品店走,“兔子急了还得咬人呢,说你两句就叫记仇了。”
周逸炀自知理亏,整个人都像只颓丧的大狗,就差趴在路乔旁边呜咽了。
帮着打耳洞的是个年轻姑娘,路乔生得高,她得微踮着脚才好给耳垂消毒画点。怕一会儿打不准确,招呼着他到一旁的独椅上坐下,路乔拿眼神示意周逸炀,周逸炀心领神会地想接过姑娘手里的工具:“要不我弄吧?”
姑娘犹疑着看他,周逸炀生得高高大大的,常带着笑,性格看着也不大稳重。她迟疑着将工具递给他,指了指路乔耳垂上画出的两个点:“手不要抖哦,照着这个点把耳垂卡进缝隙里对准,用力按一下就成。”
周逸炀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出个挺精致的小礼盒,“那个……可以用自己准备的耳钉吗?”
姑娘递给他一块消毒棉:“纯银的就可以,一样得消毒哦。”
周逸炀应着好,正巧店里来了其他人,姑娘给他俩找了个安静的位置,便忙着去招呼顾客。周逸炀神色忧郁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一次性工具,照着姑娘说的要求放置好耳钉,路乔的耳垂刚消过毒,有些微凉意,他条件反射想捏一下,终于还是忍住了。在放置好耳环枪前一刻再确信无疑地问他:“真的要打?”
路乔神情忐忑地看他手上的动作,周逸炀手下没轻重,说不怕都是假的。
“你别手抖就行。”
他看着尖锐的东西就犯怵,索性闭上眼,耳肉被刺穿时有一瞬的凉,他原以为会很疼,可只是一点如蚁咬的轻微痛意。周逸炀动作轻柔地帮他戴上耳堵,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看路乔还紧张得睫毛轻颤,亲了下他单薄的眼睑:“好了。”
姑娘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路乔埋头听着,耳垂有些发烫,但不算难受,看周逸炀丝毫不敢有所遗漏的表情也算赏心悦目,心里那点微茫的恼怒一并烟消云散。
欺骗就欺骗吧,他想,早晚自己要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