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欻,欻,欻。
一声又一声,像是钝铁擦在磨砂石上的声音,缓慢无比。
是谁在磨刀?
胡自狸大脑昏沉沉的,耳边尽是这刺耳的声音,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有千斤重,仿佛怎么都抬不起来一样。
这种鬼压床般的既视感令胡自狸有些难受,他动动手指,发现自己身体比大脑行动的快,只是手腕上传来紧实的勒感让他有些懵。
怎么回事?
欻,欻,欻。
是村长在院子里磨刀吗?
天亮了?
不,不对!
刚才仿佛还有千斤重的眼皮在这一刻消失无踪,胡自狸昏沉的脑袋彻底清醒,他唰的抬起头,看到的赫然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正用磨砂石打磨着空中伸展开的一把巨大刀具的村长!
在他的脚边,迟暮被放在一张小板床上,双手双脚被枷锁牢牢地拷在小板床上,脑袋至于那把刀具之下,纤长脖颈之下血管清晰可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那平稳起伏的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迟暮已经被就地凌迟。
“你居然醒了?”在磨刀的村长停下动作,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浑浊且平静,仿佛在说现在天还没有亮一样正常,“醒了也没关系,等我给这个小子行完刑就轮到你,刀有点钝,等我磨好,就送你们上路。”
胡自狸这会儿可太庆幸这把虎头铡太钝了,不然他醒来稍微慢一点,迟暮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脑袋估计都被切下来当球踢了。
他看着村长,沉冷发问:“我们只是来树名村拍照的普通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普通人?”村长就像是被点燃了炮火,突然发怒,“条子就是条子!别给老子提摄影师!你们看到了吧?查到了吧?树名村为什么没有女婴!别以为你们披上一层伪装的皮老子就会信了你们!”
胡自狸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警察,你还敢杀我们?”
“有什么不敢的?!在这个村子我就是神,谁都要听我的,不听我的就得死。”村长摸着手中的刀具,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被挤在一起,一双眼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无比狠毒,和初见时侯判若两人。
胡自狸眉头紧皱:“不听你的就得死?”
他的目光转到虎头铡上,因为看的仔细,所以能清楚的看见上面黑色的脏污,就连墙上,都隐隐散布着不少。
在此之前,胡自狸没想那么多,现在他才猛然惊觉,这些黑色的脏污明明就是血。
胡自狸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沉闷又恶臭的味道隐隐灌入鼻中,他想,这里应该是属于村长一个人的刑场。
许是为了要让胡自狸死的明白,村长指了指他身后挂着的两张黑白照片:“我儿子和儿媳妇当初生下一个女婴,为了不让我弄死她,居然想要逃出树名村,不过他们的企图被我发现,所以我对他们做出了惩罚。”
胡自狸自始自终都很平静:“为什么?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他们?”
“树名村已经出了柳飘雪这个破坏规矩的女孩,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所有违背我规矩的人都要死。”村长放下磨刀石,用粗糙的指尖试了试刀的锋利程度,“我儿媳妇儿不听话,居然还教导我儿子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粗糙的指腹在道具上轻轻一划,暗红色的血迹跃于指尖上,这样锋利的程度令他无比满意:“就在这里,用虎头铡,我惩罚了他们。”
村长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讲什么疯狂的话语一般。
墙上那两张黑白照片里的人默默的注视着前方,那双眼在照片中非常死气沉沉。
胡自狸意识到一点,村长原来不只是疯子这么简单。
他居然还妄想主宰这个村子,当这个村子的神。
对这样的人,胡自狸不是迟暮,他没什么好聊的。
背在身后拴在一起的手突然变成一双毛茸茸的白色爪子,腕间的绳子在指甲划过的地方骤然松下,胡自狸边暗中给自己解着绳子,边注意着村长随时随地的动静。
突然。
咚咚咚。
无比清晰的三道敲击声在房间里面响起。
胡自狸动作一顿,看向村长的身后,僵硬了身子的村长一动不动,脸上有着错愕。
空气骤然凝固。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在木头上的声音。
胡自狸看向村长身后,刚才他没注意,只是因为后面隐于黑暗之中,看不真切,这会儿他定神往那儿一瞧,发现村长身后赫然是两具并列的棺材,而刚才所发出的敲击声很明显就是来自那里面。
咚咚咚。
又是三声。
村长仓皇起身,但却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害怕。
他佝偻着腰,一个箭步冲到桌边,从里面拿出一把铁锤,胡自狸就这么冷漠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