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杜知更高考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的故事是从离开德行高中开始的。
杜知更现在很慌。
她现在坐在轿子里,一身凤冠霞帔,长长的金色流苏在眼前晃悠。她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去,她想掀开轿帘查看外面,但是想到昨天晚上老爹和媒婆反复叮嘱过的,穿喜服前要焚香沐浴,不可以带任何电子产品在身上,轿子未落地前不可以掀开轿帘,就连旁边的窗帘都不可以掀开,必须到了目的地,等夫家踢了轿门,将红绣球的红布缎送到你手上,才可以下轿。
虽然媒婆反复叮嘱过不可以带任何电子产品,但杜知更还是趁着早晨梳妆前,把手机偷偷揣在了贴身的衣物里。而现在,她被衣服里的手机硌的腰疼。
轿子摇摇晃晃的被抬在路上,轿子里的杜知更也摇来晃去的。前后四个轿夫也不说话,也不喊累,而杜知更被摇晃的想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落地。杜知更猛然惊醒,轿外敲锣打鼓声十分热烈,唢呐吹的那叫一个欢快。杜知更正欲掀开轿帘,突然想起媒婆的话,手便缩了回去。
很快,杜知更被一个侍女扶了出去,红绸缎递入她手中,侍女便松开了手。杜知更奈着性子低头随着红绸缎的牵引慢慢走,唢呐锣鼓声在耳边回荡。奇怪的是,只听的到这震天的迎亲音乐,却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难道对方连亲戚朋友都没有请?
也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杜知更这样想着,牵着红绸缎过了火盆,拜了高堂,然后被送入一间屋子。
屋内静的可怕。
杜知更坐在床沿边上,听着屋外的喧闹声脚步声逐渐消失。她偷偷掀开盖头的一角朝外看,屋内没有人。
她猛然掀开盖头往床上一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紧绷了一天……可累死我了!”
杜知更开始观察屋内的环境。门窗都是古代的那种雕花木头,窗户纸上都贴了大大的“喜”字,木制的圆桌上铺了红布,上面摆了三盘满满的桂圆,红枣,花生。还点了两支雕花红烛。
杜知更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掏衣服里的手机:“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早生贵子(枣生桂子)?”
她坐到圆桌前,拿了一颗红枣塞入嘴中,打开手机,发现此地断网,信号不通。
杜知更不禁有些恼火:“这是给我卖到了深山老林里面么!不让带手机还断网断电断信号的!这是留了后手啊!”
杜知更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四下观察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两道床帘,一个圆桌四个凳子就别无他物了。杜知更走到门口想偷偷打开门查看外面的情况,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她立马去开窗,发现窗户也被反锁了!她逐渐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她连忙拿起手机想躲去床上,一掀开床帘,吓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床上躺着一个人!
之前床帘一直是拉上的,她坐在床沿边上,没感觉到什么。现在才发现床内侧睡着一个人。
是一个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证明这还是个活人。杜知更吓得惊出一声冷汗,摔地的动静也没有惊醒少年,她想起老爹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就是有钱人家迷信,非要用这个法子去救他们家独生子。不管他儿子第二天会不会醒,这钱还是得归咱们,你的学校也有着落了!”
杜知更一直以为牵她拜高堂的那个人就是交易人的儿子,没想到他儿子躺在床上!
这才七月初的天,杜知更心中却生出了十二月的寒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一切还得从十天前说起。
6月份,多么美好的月份,如果可以除去高考的话。
已经查出高考成绩的杜知更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今年是她第二次高考了,去年今日的她也是如此惆怅。不!今年的她比去年更惆怅了。
去年她死皮赖脸又哭又闹的,杜爸才答应给她复读。结果读了一年还是没有考上本科。去年她还在杜爸面前立了誓,今年若她考不上本科,她就不念大学,出去打工!
如今真的只能出去打工了啊!这惨不忍睹的分数上个大专都难!
杜爸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杜知更都拒接了。
她难过的不是考的太差,而是以杜爸的尿性,真的有可能让她直接去打工啊!她才成年几个月啊!她还在向美好的大学生活啊!她不想这么早去体验生活的艰辛啊啊啊啊啊啊!
杜知更徘徊在大街上,直到天黑才回家。
一打开大门,只见杜爸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积满了烟头,杜爸还在抽。整个屋子里烟雾弥漫犹如仙境。
杜知更站在门外,一脸冷漠:
“爸,你是打算熏死我么。”
“你还知道回来!”
杜爸一拍桌子,烟灰洒了一地。
“我不回来我饿死在外面么?知道我一天都在外面身上没钱也不发个红包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