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医院常客,是所有人眼里的赔钱货,没人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我不需要别人抚养,琦琦在哪,我就在哪,她是我妹妹。”这是十六岁江渝的原话,那时候他个子很高,声音还没有脱离年少稚气,紧紧握着她的手,说的毫无转圜又掷地有声。
这么小的孩子,在众多如狼似虎的亲戚中周旋,想方设法拿到了父母留下的大半遗产,带着她,来到蓝城。
上学,工作,一个人撑起一个家。
除了换了个环境,江湘琦的生活水平没有任何降低,甚至比以前父母在时还要优渥。
尽管江渝从不说什么,总是嘻嘻哈哈表现的很轻松。可她明白,养活两个人,又谈何容易。
“你在胡说八道。”楚云飞和祁月月同时脱口而出。
这心有灵犀的默契让阿飘同志受到了惊吓,赶紧飘远了些。
“要是没有你,他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祁月月开始气愤的巴拉巴拉安慰。
楚云飞飘在天花板上,看着下方的江湘琦,那沉寂百年的魂魄深处突然萌生出了一丝羡慕,羡慕这对兄妹的感情,彼此关心,守护。
他在世时,兄妹也不少,但都好似仇人,只记得勾心斗角的骨rou相残,为的就是些一文不值的东西。
第二天,江湘琦上学离开时,江渝还在床上睡着。她带着祁月月,小心翼翼吃了热腾腾的早饭,拖着大号拉杆箱轻手轻脚出门。
那只大号拉杆箱里,装着收拾整齐的换洗衣服,点心零食,蛋白粉,AD钙,维生素ABCDE等一系列东西。每次她回家,无论江渝上班忙到多晚。第二天早晨都会有一顿热乎又丰盛的早饭出现在餐桌和收拾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停在门口。
心暖洋洋的。
临走时她极小声的对着江渝门口说了句。“哥,我走啦。”
楚云飞飘到她面前不耐挥手。“走吧走吧。祖宗呦。”
做这些让江湘琦感动到不能自已事情的人,根本不是昨夜醉成狗,此刻窝在被子里犹如一头死猪的江某人。而是站在她身边也看不见,跟他说话也听不着的一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田螺阿飘。
江渝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刚看了眼表,转了个身又睡过去。
然后像回光返照般猛坐起来。“我靠!”
慌忙下床,套衣服踢鞋,出门前阿飘习以为常给他把书包扔过来,目送他一路狂奔。
这少爷又迟到了。
江渝因为睡过头成功错过上班高峰,打了车一路畅通无阻窜到学校。远远就见大门口停了几辆警车。没有过多在意,趁着人多溜了进去。
一个大学,每天都会有很多事情发生,小到同学之间口角摩擦,大到学校食堂豆角土豆没炖烂糊食物中毒,现在对教育这么重视,一点小事都会惊动警察,对此习以为常。
但一进门,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飘过几缕酸涩的气息,这是怨灵的味道。
江渝抬头,远处的第一排的宿舍楼顶上弥漫了一大片“黑云”
“好强的怨气。”这一切大概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把肩膀上书包带子拉了拉。不想招惹麻烦,准备离这里远些,朝南边钻进树丛里的一条小路。
两个女生迎面走来,其中一个脸色煞白,抓着同伴手喃喃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突然就跳下来了,真的突然就跳下来了……那么多血……”她口齿不清,杂乱的说着话,完全是想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组织,这是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大脑下意识封闭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江渝不由看了她眼,女生的牛仔裤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他很熟悉,那是血ye凝固后的颜色。
头顶上盘旋一团黑气,楚云飞告诉过他,那是晦气,人在Jing神不济或者阳气虚弱的时候,非常容易沾上这些,一但被粘上就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同伴安慰道:“没事,都没事,是乔芯蕊自己想不开。”
江渝脚步一凝,乔芯蕊?他本来都已经走过去了,又伸手拦住两个女生,职业性假笑挂在脸上,友好问:“同学你好,请问你们在说什么事情?”
两个人脑子里本来就装着刚才那惨烈画面,突然从旁边伸出只手,那女生吓了一跳,脸色极不好看,刚要开骂,看到是江渝,勉强忍住,缓了缓道:“乔芯蕊今早跳楼了。”
“跳楼?”江渝不信,那么重的怨气不可能是自杀。
“是啊。”旁边那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哆哆嗦嗦道:“就死在我旁边,她的血溅在我身上……她的一只眼珠,就滚在我脚边。”说完,她的脸色更白了,瑟瑟缩在另一个女生怀里。
她的个子很小,江渝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么瘦弱。
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安抚道:“没事的,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睡醒后一切都过去了。”
正常女生都没有摸头杀的抵抗力,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