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上床去,前胸贴着豆卢宝还有些热的后背,这人的低烧替她驱走身上的冰凉,她听见不知谁的心跳,分不清,都叠在一起了。
乌满抱紧了豆卢宝,夜晚宁静,只有蝉鸣。她错觉好像世间都无比安稳,没有任何艰难灾祸需要她来承担。
昏昏睡去。
豆卢宝做了一场五彩斑斓的大梦。
无所顾忌,为所欲为的好梦。
再睁开眼,看见乌满一张沉睡的脸近在眼前,而两人身上又几乎没穿几块布。
豆卢宝揉了揉眉心,只言片语浮现,她惊出一身冷汗。
好像……有些事儿不是梦。
豆卢宝因为惊吓而清醒了许多,她也不敢动作太大,只想轻轻把乌满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下去。
不想,乌满也醒了。
豆卢宝眨了眨眼睛,脸上突然就热起来。
乌满伸手,抚上了豆卢宝的脸颊。
豆卢宝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些惊恐地看着乌满。她昨天缠着她,说了无数难堪入耳的话。
现在,换她来问她。
心里全然忐忑。两个人都是。
豆卢宝听着乌满对自己说话,字字都清楚得不得了。
豆卢宝的心又咚咚跳起来。
只听乌满低语道,阿宝,随我回南诏吧。
第32章
豆卢宝愣住了。
乌满以为豆卢宝没听见,于是她又说了一遍。
随我回南诏吧。
半晌,看着乌满眼里几分期待的神情,豆卢宝的心忽然就钝痛起来。
豆卢宝苦笑一下,道:“我是大安郡主,此生此世都不能离开大安国都的。”
乌满眼睛暗下去,忽然又急切道:“我可以去求大安皇帝,求他许你去南诏,我可以……”
“乌满,你这又是何苦?”豆卢宝打断了乌满的话。
乌满心底一片凄凉,她问,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豆卢宝脸红了,不过她也不愿诳乌满,只小声道:“大概都记得,我被那歹人掳走,然后你们来救我,然后我好像一直缠着你……”
顿了片刻,豆卢宝赶紧说道:“若是、若是我昨晚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乌满,你打我骂我便是了!”
想来,那猛药催情,几番纠缠,倒是乌满自己,假戏情真。
她只苦笑,半晌才道:“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听闻这话,豆卢宝的脸更红了,连耳廓脖颈也红起来。
豆卢宝想起自己昨夜,一味缠着乌满,嘴里‘小满’‘小满’叫个不停。
几分哀思几分羞赧,豆卢宝与乌满道:“我娘原名穆柔,我听我爹‘小柔’‘小柔’地这样叫我娘,我便学了去了。”
说罢,豆卢宝眨了眨眼睛,又是一副天真做派,她讨好地笑,又问乌满:“怎么,你不喜欢吗?”
靖国公情深义重,也不知这豆卢宝是个什么性子,也不知她有没有这样唤过别人。
莫名几分气愤,怎么能没有,又想到豆卢宝少年时那段韵事,周岳是吗?所以应该是小岳?
豆卢宝瞧这乌满虽不说话,神色倒变化莫测,一会温和,一会又有些低落,一会儿竟有几分杀气。
索性,豆卢宝又眨了眨眼睛,低了头,从下往上去讨乌满的好,她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乌满好像很喜欢自己这么看她。
她脸色绯红,唇色也红,乌满又想起昨夜种种,这事儿真是有些……上瘾。
豆卢宝轻声道:“小满,你怎么了?倒是说——”
没等豆卢宝把话说完,乌满便扶了豆卢宝的头,含住了她的嘴。
豆卢宝吓得一动不敢动,挣扎又怕乌满不高兴,更不敢推开她,倒是乌满,把昨晚豆卢宝用在她这里的功夫全都用了个遍。
半晌,乌满才喘着粗气放过豆卢宝。
豆卢宝也喘着气,小声道:“你这怎么还上瘾了……”
乌满冷笑道:“昨晚跟你学的。”
“我那是跟周——”豆卢宝刚想讲‘周岳’,脑子却莫名转个弯,嘴里也跟着转弯,只道“跟——这不正经的话本上学的。”
没等二人再说什么,忽听万彩急切地敲门。
“小姐起了吗?管家说有要事找你!宝月坊的事!急事!”
管家梅姨是个办事的人,若她说是急事,那一定是急事。
豆卢宝如梦方醒,赶紧穿了衣服。
临走之前,豆卢宝看着那靠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乌满,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好像有什么事没办好,有什么话没说似的。
豆卢宝试探道:“那我走了?”
乌满只轻轻点了点头。
豆卢宝离了房间,昨夜种种倒也淡了,而眼看着豆卢宝把房门一点一点关上,乌满心里却突然万般惆怅,一种舍不得那人离去之感久久不散。
这般软弱,都不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