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
两人仰头看着丽春院的招牌,尴尬得不得了, 好在大白天的,青楼不接客,不然里面传出来点别的动静, 他们更尴尬。
祝红尘无辜脸:“你又迷路了?”
李寻欢扶额:“不……我记得原来这里一条街都是小吃。”
现在怎么变成一条花街了?
十多年了,保定府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呢?倒是李寻欢只是眼角多了几条细纹,更添了男人沉稳的魅力, 让对家老鸨一眼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李探花吗?回来了?回来了好啊,哪天上妈妈这来,介绍新姑娘给你啊。”
祝红尘:盯——
这要是同性朋友,李寻欢就一笑置之了,可祝红尘是女孩子,他们离开时,李寻欢少不得补充一句:“我没有寻花问柳,长醉至天明罢了。”
祝红尘没有理这些,在街边买了两块茯苓饼顶着冷风吃了,李寻欢循着记忆找到另一家卖驴rou火烧正宗的店,这家也有点变化,完成了简陋小摊到客栈食肆的蜕变。
没一会,两碗牛rou面,一叠油纸包着的驴rou火烧端到他们面前,花生米被等待中的祝红尘吃了半盘子,现在她的魔爪伸向了驴rou火烧。
火烧外酥里嫩,驴rourou质细腻,吃到嘴里怎么一个香浓了得,李寻欢看她幸福感满满的样子一阵好笑。
“你慢点吃,我又不会和你抢。”
“亏你还是保定人,不知道火烧放久了就会起腻吗?”
李寻欢看她饿狠了,问她是不是之前没好好吃饭。
祝红尘说:“三顿吧,昨天中午知道你的事,我紧赶慢赶过来了,你呢?你都那样了,他们恐怕不会好好待你吧?”
李寻欢深受震动,他一向是个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性格,一旦相负,半生都不会心安。她不会挟恩图报,他却绝不能忘记这份深情厚谊。
他在兴云庄的待遇不好,为了不让她生气,云淡风轻说了一句:
“无妨,我有酒足以。”
避重就轻。
祝红尘看他一眼没说话,低下头吃自己的牛rou面,李寻欢吃了个半饱,突然咳了起来,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肺痨,咳完了叫伙计上酒。
伙计不马虎,上了一坛酒。
拍开泥封,酒香让李寻欢的眼睛一下亮了,迫不及待倒上一杯品尝,拿起来的手却顿住了。
鼻间传来的味道告诉他这分明是店家上的茶,而非酒香。他微微挑眉,侧目一看,祝红尘没有继续喝那碗熬得浓浓的老汤,端着杯子看向外面。
好啊,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酒杯给换了。
入关以来,他这友人的名声,他有所耳闻,武林年轻一辈第一高手。耳闻不如目见,先是两成掌力拍的少林僧人再起不能,再是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他面前的酒杯。
那些他以为早就消散的争胜之心起来,他脱了有些笨重的貂裘,嘴角噙笑,一仰头喝了茶水再倒一杯。这一次他专心致志,看到他刚放下酒坛,她就来抢,那手快的只留下一连串残影。
他出手没有抓到她,反而被塞进了一个空酒杯,正是她换过来的。
祝红尘若无其事,脸朝门外,唇角微勾。
喝朋友的酒,让朋友无酒可喝。
行酒令她是没他行,但她武功高啊。
接下来几轮,无一例外,他倒的酒全进了祝红尘肚子里,她微醺,等下一杯,不料李寻欢也不按常理来,半坛酒直接对嘴灌。
清冽的酒水顺着嘴角流向下颚脖颈,他抹了把嘴,还给了呆呆看他的祝红尘一个胜利者的眼神。
祝红尘:“……”
你得意个鬼哦,病越来越重谁管你?
此时,破空声传来,祝红尘看都不看便接住了飞往侧脸的雪球。
“是谁……”偷袭。
紧随其后的雪球砸在她正脸上,算准了她会掉过头,两个雪球的间隔不大。
祝红尘酒全醒了,她抹了脸上的雪,大声道:“陆小凤!”
“你这反应速度不比从前了,”陆小凤披着他一袭大红披风过来,扫了一眼酒坛,笑yinyin的,“喝了多少啊?但凡吃一口菜都不至于。”
“你怎么来保定了?”祝红尘翻了个白眼,问他。
陆小凤:“来抓梅花盗,你呢?”
以梅花盗锱铢必较的风格,听到林仙儿说谁杀了梅花盗就嫁给谁不可能放过林仙儿的,所以他来兴云庄碰碰运气。
“巧了,你旁边这人被诬蔑为梅花盗,现在还没洗清嫌疑。”
这次陆小凤认真的打量李寻欢起来,从他苍白的脸色到华贵的貂裘,李寻欢也在看陆小凤,从他标志的四条眉毛认出了他的身份。
近日来陆小凤屡破悬案,风头无两,嘴角上修剪整齐的两撇胡子酷似眉毛,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名头就这么叫响了。
“可惜阁下认得出来我,我却认不出来阁下,”陆小凤摸着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