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大少爷伸了个懒腰:“吃了就行,我打算抵房租的。”
狄乐转身走了出去,把剩下的那颗拿进来递给汤九邺,“还有一个,你吃了吧。”
汤九邺坐起来,从他手里拿过糖拆开糖纸塞进嘴里。
他看了眼狄乐的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应酬。”
汤九邺吸了吸鼻子:“我就说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他没提等狄乐吃饭的事情,而是把手里的糖纸又递给狄乐:“我妈说蜂蜜水解酒,喝点第二天不会头疼,你记得泡。”
“嗯。”狄乐看着汤九邺重新盖上被子躺下去却没打算走。
汤九邺翻身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一手捏着被子,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狄乐说:“你晚上睡觉不关灯吗?”
汤九邺愣了下,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笑了:“嗯,个人习惯。”
他其实从来没主动跟人说过这些,但这一刻大概是凌晨被噩梦惊醒,人毫无防备又格外坦然,对方眼睛里还写满了关切,因此他又接着说:“其实我有点怕黑。”
☆、路灯
形体课结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员们从教室里出来,七零八散地瘫了一客厅。
窗外天色灰暗,只有不远处的商业街一片大亮,透过深长的街道渲染热闹氛围,可在场众人就像是被捏住翅膀的扑棱蛾子,挤破了头往外冲也没蛾和这热闹有缘。
“有谁知道现在几点了?”有个人支着脑袋问了一句,可显然现在没一个人还有心思爬起来看时间。
正巧汤九邺刚从教室出来,闻言抬头往墙上扫了一眼:“十点了。”
随即又是一篇哀嚎遍野。
这都什么命啊!
汤九邺去旁边倒了杯水,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黎塘安排的集训课程确实魔鬼,他和这群老师们都是以一个教练的心态,希望能在最后终点线冲刺之前能再狠推选手一把,为了一个月后的首秀,什么能有助于提升个人能力的手段都用上了。
他体力好,倒是没其他人那么狼狈,而且最近准备下个月《十分星》首秀的个人曲目,他也算是比较顺利的。
就是……
大少爷出了教室就不想再关心里面的事情,他现在更头疼的是自己昨晚半梦半醒的时候都跟狄乐说了什么?
怕黑?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鬼话!
大少爷不要面子的吗!
“差不多休整完就去二楼准备上课了。”一旁的老师拿着一沓印好的谱子从众人的全世界路过。
“啊——”
汤九邺还没来得及展开的思路就被这惨厉的叫喊声给吓没了。
十一点半,一天的课程准时结束。
大多数学员选择回宿舍瘫着,极少数的跑到一楼舞蹈教室再自己加练一会儿。
汤九邺上下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酸的肩背,感觉有点累,他打算回家冲个澡好好睡一觉。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跟教室里还没走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汤九邺刚出别墅门没多久,手上拿着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可回收:下课没?
咋:刚下,准备回去。
汤九邺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发。
咋:你怎么还没睡?又去应酬了?
汤九邺边往前走边回着狄乐的消息。
按道理说,平时狄乐这个时间点就已经睡了,昨晚那种情况是个意外,他白天上课那会儿还想着,按这个作息来,估计到集训结束前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就在这个时候,狄乐的消息回复过来。
可回收:没。
可回收:你抬头。
?
汤九邺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
江城的夜生活丰富,哪怕十一点半,人流量大的地方依旧灯光旖旎,人chao涌动。
繁华与喧嚣的闹市,人与人之间的焦距会逐渐淡化成模糊的背景板,化作灯影绰绰下的一点质子,可距离越近,照进视网膜里的那点模糊概念就越发放大再清晰,像是无边长夜抓到的一点星光。
因此,汤九邺目光向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过人群,站在他不远处的人。
一身休闲风衣,在灯光下,衬得他极亮,也极清晰。
汤九邺觉得胸腔某处好像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他偏头清了清嗓子,收了手机,走上前去和狄乐并肩: “你怎么在这儿?”
狄乐左臂微微抬了一下,汤九邺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见两人刚好站在一家咖啡店门前。
“什么毛病,大晚上来喝咖啡?”
“处理点事。”狄乐扬了下手里的电脑包,转了个身往回走,汤九邺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什么事?”汤九邺说,“怎么不在家弄,还这么晚,我爸是不是奴役员工了?”
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