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九邺拿过客厅里黎塘昨天给他准备的单拐进了一楼的舞蹈教室。
他现在看着教室里平时练舞比对动作的镜墙,还是会有失落,不过不至于睹物伤情,满脸惆怅。
他这个年纪,面对既定现实不让自己陷在固有情绪里是一种天赋,因为需要顾忌的东西没那么多,注意力也总是被转移的很快。
就像现在。
“干嘛呢九爷?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赵玉玺接通汤九邺电话的时候,声音拉得比杀猪惨叫还要长。
汤九邺自己是个赖床行家,知道对于赵玉玺这样的纨绔,早晨七点半钟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凌晨三点,所以没好意思骂他,转而开门见山地说:“我问你个问题。”
赵玉玺半梦半醒地问:“什么?”
“就……”汤九邺犹豫了两秒说,“你平时见你喜欢的人都什么样?”
只听见电话那头轰隆一声,赵玉玺一个激灵醒了,坐直了说:“这问题问的,你这是春心萌动了?”
“屁!”汤九邺冷静回他,“我有个朋友让问的,看你比较有经验,说不说不说拉倒!”
也许是汤九邺回得太干脆太正直了,也有可能赵玉玺刚睡醒脑子更不好使了,他竟然真的相信了汤九邺这句鬼话,又歪倒在一边:“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呢。”
“什么铁树开花,你会不会中国话?”汤九邺说,“我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正常个鬼,您这年纪放古代都生娃了。”
“闭嘴!”汤九邺骂他,“就知道问你也白问,就不该给你打这电话。”
汤九邺说着就要去挂电话,赵玉玺及时给拦住了:“别啊,这问题问我不问对人了吗?我想想啊……见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差不多……脸红心跳?腿软呼吸不畅?然后——荷尔蒙大爆炸!”
汤九邺咬着牙:“说人话!”
赵玉玺又思考了几秒,正经一点:“那我这么说吧,你朋友见人家会刻意打扮,孔雀开屏吗?”
汤九邺想了想自己今早的一头乱发和一双纯正的熊猫眼:“不会。”
“语气动作会很温柔吗?”
汤九邺又想起自己一巴掌把狄乐拍在门外,还对着镜子骂他:“不会。”
“那如果有身体接触的时候,会不好意思和尴尬吗?”
早上那会把狄乐当拐杖时还挺得心应手,他摇了摇头:“好像也不会。”
“那喜欢个鬼。”赵玉玺说,“你朋友这情根是被人挖了吧?”
汤九邺:“……”
“而且喜不喜欢他自己都不知道吗?还得要一个第三方来问毫不知情的第四方?”
汤九邺哑口无言。
“说真的九爷,据我的丰富经验,喜不喜欢是一种冲昏了头的感觉,自己最清楚自己那些冲动和疯狂了。”赵玉玺的话从电话那头字句清楚地传来,“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还需要去问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人,那八成也不会怎么喜欢。”
“嗯。”
汤九邺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可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觉得赵玉玺不靠谱,但他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
如果连自己都没办法确定,别人给的任何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潦草的结论配不上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所以汤九邺自己又认真想了想。
他想起来昨天刚和狄乐说了他跟当年的陈先埠很像,他总不能也喜欢陈先埠吧,多吓人,想想得晚上被吓醒的那种。
而且昨晚那一瞬间事发突然,自己毫无心理准备,被人拽着就跑了,任谁都得心里一惊,再哐哐跳一会儿吧。
是啊,谁都得吓一跳吧。
大少爷晃了晃脑袋,忽然在想自己这是做什么呢。
这种事其实没必要一定得急促地求个答案,感情的事时间最有发言权,更何况他马上要去录制节目,朝夕相处容易让人误解,那隔着距离总能看得清楚了吧。
想到这儿他顿时豁然开朗。
“行了没事了。”汤九邺对电话那头说,“你接着睡觉吧。”
说完不等赵玉玺再废话,啪就把电话挂了。
耳边重新恢复清净的感觉真好。
舒坦。
汤九邺早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练吉他练声。
他自己针对性练习了一早上,直到张老师带着她整理好的曲目来,两个人又花了一节课的时间一起选歌,最后意见虽然有点出入,但张老师一番犹豫之后还是想遵从汤九邺自己的意见。
只是她正准备说点什么时候,刚好黎塘来了。
黎塘拿着谱子问:“决定了?选《影子妆发》?”
汤九邺点了点头:“这首歌发挥空间比较大,而且我之间练吉他的时候练过其中一段旋律,可以放在间奏时solo。”
这种专业性问题黎塘不掺和,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