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昆玉为人Jing明圆滑,常常保持中立,若按先前推测,谷中有内鬼,那么需假借他手,定是因为证据直指的人身份并不简单!如果真是剑谷中人所为,要灭口,方婧三人只怕凶多吉少。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出事,谷雪定会愠怒,那时剑谷恐生祸乱。
公羊月直接□□而入,守在院子里的双鲤等人忙迎上前去,急切地询问:“如何?可有线索?”
他沉yin片刻,应道:“只怕剑谷不能置身事外。”
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凛。
公羊月向来玩世不恭,说话四六不着边,越是认真,则说明事态越是严重。双鲤最先回过味来,登时哭丧着脸:“现在跑路来不来得及?”
“别怕,我会处理。”公羊月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处理?”双鲤尖叫,绕着他转了两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怎么处理?你该不会要去救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抢话道,“好吧,老月,我承认那个叫季慈的小跟班心眼不坏,还帮你说话,但是那个叫方婧的莫不是你也要救?”
公羊月没有直接答是,而是回道:“三个,最好都不要死。”
“为什么?”双鲤心思直白,忍不住追问,“说晁哥哥烂好心或是老凤凰菩萨心肠我还能接受,你什么时候这么慈悲为怀了?咳咳,你要注意身份,魔头要有魔头的样子,你这不是让正道的大侠们丢饭碗吗?”
公羊月在她额上敲了一下,嗔道:“少贫嘴!我不良善,但我深明大义。”
“什么大义,我只知道大义灭亲。”双鲤嘟囔着,抱头躲开。
崔叹凤对公羊月还算了解,当即举一反三:“剑门关扼守要冲,秦国早已觊觎,如你所言,若祸从剑谷起,内外勾结,只怕再重蹈绵竹……”
江湖人既不领兵,也不谋朝堂,乍一瞧微不足道,但身怀武功,关键时刻若行悖逆之事,暗藏祸胎杀机,亦会动摇局势,就譬如当年公羊迟临阵反水杀好友,群龙无首,绵竹城危矣。他自知失言,忙避讳开去,只续道:“没曾想,你对剑谷情谊如此深厚。”
“情谊?那倒未必。”公羊月冷冷一笑,“方婧一死,我又现身绵竹,剑谷与我之间的龃龉,立时就会雪上加霜。即便我不在乎这丁点仇怨,但只要绵竹、剑门乃至蜀中出点事,只怕从前的恩怨又会被有心人翻旧账。”
人之常情便是,骂自己可以,带累家人则难以忍受。
“既然人举刀向我,不让其付出点代价,我还是公羊月吗?何况,方婧可能是唯一掌握证据的人,我与剑谷没有情谊,但与谷中人却未必没有。”
公羊月言下所指,实乃梁昆玉和谷雪,当年二人曾追随公羊迟出山,绵竹事发后,谷雪曾多次冒大不韪进言,坚称其为无辜,而在他叛出剑谷之时,也是梁昆玉从中周旋,否则七老联手,他又如何能安然离开云深台。
晁晨始终没吭声,像个闷葫芦一样在旁听着,并不知悉种种根源的他,脑子里率先跳出的名字,却是夏侯真。
会和那个叫夏侯真的有关吗?
正陷入沉思的晁晨隐隐觉得有炽热的目光探过来,他仓惶抬眸,可四下并无异常,只撞见公羊月微微偏头,和乔岷交代两句,转身离开。日光落在晁晨身上,他打了个激灵,一算时辰,忙追了上去:“且慢,公羊月,你先同我去一个地方。”
“你把我方才的话当耳旁风吗?我说了,任何人不得乱走,”公羊月狠狠盯了他一眼,“尤其是你。”
晁晨解释:“只要一个时辰……”
不等说完,公羊月拽着他胳膊把人推至墙角,挡住身后几人诧异的目光,随后一撩衣摆,摘下腰间的断剑塞到他怀中。晁晨低头看着那柄断成两截的“风流无骨”,满目疑惑:“这剑不是……”
公羊月俯身,在他耳畔一字一句道:“剑炉子炸了,你满意了。”
“啊?剑炉子?炸了?”
晁晨生怕耳朵听岔了话,怔怔地复述。难怪他一整夜未归,回来时行为举止相当怪异,同自己说话也一副嫌弃的模样。在如此严肃正经的场合下,这话从公羊月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好笑,他忍不住牵动嘴角,但看眼前人吃人的表情,又硬生生憋回嘴里,表情那是相当的滑稽。
公羊月瞪去一眼,喝道:“不许出去!”
“虽然……可是,剑炉子和这有什么干系?”晁晨追着讲理,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看来这根本是两回事。
公羊月懒得多费口舌,趁其不备,伸手拂过他胸前xue,人当即不得动弹。
“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决……”
晁晨恼火,正出声质问,下一刻就成了哑巴,公羊月又拂了他的哑xue,把人扔给乔岷,转头将背着药箱偷摸开溜,据说手上还有个病人得崔叹凤叫住,板着脸道:“还有你。”
说完,他□□而出,欲往发现玄之尸体的鹿头山上再碰碰运气,如果方婧足够聪明,她一定不会把证据随身携带,而是藏在稳妥的地方,这世上最危险之处往往也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