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虽然困惑不解,但既然对方这么肯定,他也就先应了下来。
“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啊……”太宰治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而后突然从身后取出纸和笔,“来来,阿敦,帮我写个报告。”
中岛敦:“?”
这不算苦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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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宰治与涩谷的珠世联系了一次,将一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得到了对方“摆脱控制的药剂近日或许就会有结果”这一消息。
等到夜里,他照常前往教堂。
依太宰治这些日子对童磨的了解,对方应当不会问他为什么没有被一希吃掉亦或者没有被水淹死这些无聊的问题,因此他只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好。
然而到了那里,太宰治却对童磨说出口的话有些意外。
“这是樱花树。”
童磨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指着那些光秃秃的树干对他说,“花开的时候是很美的景色,只可惜每年只有几日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太宰治明白其实他是在谈论昨天夜里那件事,他笑了笑,轻声道:“无论是人或者物,都会有逝去的那一天。”
童磨今日罕见地笑容很少,他回眸看着太宰治,略显执拗地问道:“那你呢?”
“我?”太宰治佯作惊讶,“教主,我自然也会了。”
童磨又问:“那又为何说不会离开我?”
太宰治浅浅勾了下唇角,他坐在童磨旁边,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语气中充满包容的意味。
“教主,某一日,你也会离开的,也许在我之前,也许在我之后,但无论如何,我因您而产生的信仰,都会永远追随着您。”
童磨闻言,却皱了皱眉:“我不想要那种东西,我也不会死……”
后面半句话的声音很小,似乎是他在有意识地不想让太宰治听见。
他便当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你想要永生吗?”童磨突然这么问道。
太宰治眨了眨眼。
他知道童磨一定会对太宰治这个与他类似的人感兴趣,但他确实没想到,童磨会说出这种话。
这几乎相当于将自己的身份摊开在他面前。
……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万幸的是,童磨很快便自己反应过来,转过头,似乎想要当这句话并没有出现过。
太宰治眸光一转,却偏要将这个话题捡起来,“不想。”
他缓缓道:“生命因为短暂才显得珍贵,或许时间长了,我会忘掉很多东西,甚至包括我对教主的感情。”
童磨很久都没有出声。
“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半晌,他这么问,有些困惑地支着下颌,“我想要将你留在身边,这又是什么感情?”
他说完这句话,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紧跟着问道:“是他们所说的‘心动’吗?”
太宰治的额角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他有时候觉得童磨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至少在感情这方面对方是完全空白的,然而直到亲口听到他说出这些话时,太宰治才发现,即使是像童磨这样的鬼,认真地说出这些词时,也是能让人感受到极致的浪漫色彩的。
他在童磨这件事上的预判出了差错,也许是因为他看不懂自己,因而,也同样看不透和他相似的童磨。
“那只是你的错觉,教主。”太宰治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樱树上,声音放得很轻,“因为他们一直,都只是远远地站在你的身后,但突然某一日,有一个人出现在你的旁边,你很意外,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童磨或许听明白了,又或许没有,但他最终选择没有再出声,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再问过这类的问题,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模样,似乎完全当那一夜的困惑没有发生过。
这种日子又维持了一段时间,眼见转眼要入冬了,珠世那里终于传来了消息——药剂制作完成了。
——
“今年似乎尤其的冷。”一希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又将领口往上拽了些许,但还是抵挡不住努力往衣服里面钻的冷风。
而走在旁边的太宰治与他简直是两个极端,不仅围巾松松散散地系着,就连外套也是敞开的模样,像是生怕自己不够冷似的。
一希瞥了他一眼:“衣服不用的话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嗯?”太宰治的脸都冻红了,说起话来还是带着笑,“不给。”
一希本来想吐槽他一下,但没等他说出口,太宰治却又问道:“你已经度过很多个这样的冬天了吗?”
一希脚步顿了下,面上也有一瞬僵硬,不过在对方看过来之前,他已经快速调整过来,轻咳一声道:“……你问这个,难道是怕我比你大吗?”
“噗。”太宰治的目光落到一希将将赶得上他肩膀的身高,毫不客气地道,“反正是与不是,身高都是这样。”
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