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气温还没完全降下去，但空气中已带上了丝丝的凉意。
一直有一颗美院心的路学自然结交的朋友也有好多是从小修习美术的，听说最近他们要组织去附近的山上写生，朋友其实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要拎颜料画板什么的走很远，也没想到路学真的会一口应下，还颇高兴的样子。
这段时间路学感觉自己总是频繁的能在校园里遇见林曼，每回遇见了总是免不了一起吃个饭之类的，林曼也有事没事会往路学家跑几趟，后来路学干脆给了林曼一把备用钥匙。
开学有一段时间了，他好像稍微闲下来了，有时候能看到他特意穿了裙子来找自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暑假那时候，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
但是两个人随便的眼神交流，坐在一起安静时的默契都在隐隐昭示着，那些并不是路学的错觉或是别的什么。
自然的，林曼某天进屋看见铺了一地的画纸和颜料，路学大大咧咧的坐在中间，地上还有些洒出来的颜料滴落在地面上，一片狼藉着。林曼用手拢了拢裙子蹲下来，环抱着膝盖问了几句。路学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直白的告诉林曼自己要跟他们一起去写生。
“你又不是美院的，”林曼嘟囔了一句。蹲的腿有点酸，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当天回来吗？”
“好像要过夜的。”路学把一叠纸捋齐了装进画袋里，又掏出小刀来开始削铅笔，“第二天就回来了。”
“第二天就回来，竟然要过夜......”林曼前后晃悠着自己的身子，嘴里小声重复着路学的话，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样，“我想跟你一起去。”
路学愣了一下，连削笔的动作都跟着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学觉得近期林曼似乎很黏自己的样子。这样想觉得很自恋，但林曼的确频繁的来找路学，大部分时间又没什么正事要说，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各干各的事，谁也没怎么说话，屋子里只有书页翻动和沙沙写字的声音。
却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怎么了，”林曼语气试探着，歪了歪脑袋，目光有意不去看路学，“写生不允许带家属吗？”
“不是......”路学有些喜出望外，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家，家属？”
“嗯！”林曼笑着，伸手用食指在地上的铅笔屑中摸了一下，而后快速抬手蹭到了路学的鼻头上，“我不是你哥哥吗？”
路学楞眉楞眼的，鼻头黑黑的像个掏煤小工，林曼看一眼就想要笑出来。
去写生前他们一起包了几台车，有几个同学会开车，干脆自己开车过去，带些重的东西也更方便一些。路学的朋友告诉他，他们打算带着些吃的，到地方之后正常画，等到了饭点弄点吃的大家凑在一起休息休息。
这哪里是写生，简直像是郊游。林曼坐在路学对面，用口型吐槽着，路学一只手里捏着外放的手机，另一只手过去捏林曼的手指，生怕他说出声来。好在林曼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被捏住后只是撇了撇嘴就不再说话了。
真正到了地方后，大家都不想做开车的那个，又累又困，到了地方还得画画。路学在后排跟林曼并肩坐着咬耳朵，看前面一堆人在找各种理由逃离驾驶位。
“你不是会开车吗，怎么也钻后边来了？”路学小声问林曼。
林曼学着路学的样子，对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而后他用手掌挡着小声说，“我想跟你坐在后面聊天。”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好像他们是一对瞒着所有老师同学偷偷恋爱的情侣一样。
怕被学校的学生认出来，林曼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搭外套，宽宽松松的，稍微一弯腰就能看得见深陷的锁骨和平坦的胸脯，头发也用一根细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混在一大堆艺术生中竟也不显得违和。
“欸，有漏网之鱼，”前面似乎是终于争出了结果，所有人都开始落座，也逐渐有人把注意力挪到了路学和林曼这边，“老路，你该不会真跟小林老师谈恋爱呢吧？”
“啊？”这个问题打了路学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林曼不在场也还好，偏偏主人公就在自己身边坐着，“你瞎说啥呢。”
“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那人爽朗的笑了半天，手臂搭在座椅靠背上侧着头，旁边的同学似乎也很心领神会似的笑了几下，“你知道咱们学校有表白墙吧。”
“知道。”路学对这些东西一直不太感兴趣，虽然有所耳闻，主要是觉得有些幼稚，这可能是他的刻板印象，但他不太喜欢那种把晦涩的爱意用第三方的方式讲出来。在他眼里，如果是恋爱那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是暗恋，那就只能是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的事。
“看你这样应该是不看。”那人顿了下，“前两天有人找你你知道吗？”
“我吗？”路学有点不可置信。他现在不在学校住着，也没参与什么很出风头的活动，怎么会有人注意到他，“找我干什么。”
那学生似乎是觉得路学面对不了解的事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