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兔子吗?”
路学不解,他已经不想深究这张七扭八歪的画了,只好奇为什么自己在林曼眼里会是只兔子。
“嗯。”林曼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路学笑得好看,到最后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把他画成一只兔子。
一堆年纪相仿的学生凑在一起,能认真学习的毕竟还是少之又少。天才将将擦黑,一帮人就拥着来找路学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灯暗暗的,吃过饭后林曼就坐在路学侧边的凳子上,路学把手里刚刚开罐的饮料递了过去。
“还困吗,白天睡了两次了。”
“嗯......”林曼接过来圈在手中,还挺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好像有点困了。”
以前在家里林曼明明是个觉浅又短的人,路学有点想笑,不知道这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习惯,甚至有点嗜睡了。
“你以前说你总失眠来着,”路学透过幽暗的灯光去看他,看光影在他脸上投射出明明暗暗的斑驳光斑,“现在不失眠了?”
“其实还会失眠。”林曼顿了一下,语气挺平淡地看着路学说,“可能是你很暖和,靠着你的时候睡得还挺安稳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林曼也觉得是邪了门了,在路学身边的几次都睡得很实,尤其是被他抱着,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好像靠近了一个小暖炉一样。不知不觉的,睡眠质量也提升了。
但是回了家里,林曼还是会在半夜突然醒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愣,再自己捂掉手臂上冷出的鸡皮疙瘩。
虽然林曼主观也不想那么做,但他偶尔还是会好奇一下。他发现无论多晚,路广遥从不会跟他一起睡觉。哪怕只是出于父亲的身份,从小到大他都没跟路广遥一起睡过觉。
有时候林曼还会在心里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芸也基本上从来没跟他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在林曼很小的时候,林芸会拗不过他,斜靠在床头叫他快点去睡,然后看着林曼直到他完全睡熟了才走。
偶尔林曼细究原因也会想,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毛病。起先他的确不知道林芸会在自己睡熟后离开,最开始还以为母亲只是睡得晚起得早,直到他某次半夜醒来。
时间过去了太久,具体的原因已经不记得了。林曼只隐约记得是半夜暴雨还是噩梦,总之幼年的林曼带着巨大的不安和恐惧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在自己身边守着的母亲,而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和窗外不知名小虫小鸟悉悉索索的动静。
哪怕台灯就在自己手边,但按开昏黄的台灯后又是另一种恐惧。除了灯光照到以外的地方陷入对比后更加漆黑的环境中,林曼坐在床上,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不敢把除了脸以外的任何一寸肌肤裸露出来,好像露出的瞬间就会被黑暗中的怪物袭击似的。
那之后林曼基本上每晚都会醒一次,他索性不睁眼,只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好,一个人熬过漆黑恐惧的黑夜。
“你自己住一个帐篷吗?”
林曼看着蹲在地上扎帐篷的路学,嘴巴张了又张却没发出声音。那个要求呼之欲出,他的内心却又突然退却了起来。
“我......”林曼拽住了路学的手腕,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跟你住一个。”
“啊,”路学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语气和表情弄得一楞,“行啊,可以。”
还早,不急。
林曼在心里告诉自己,还可以再放纵自己一下。
大概真的是累了,两个人一钻进帐篷林曼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他翻了个身钻进路学怀里。
“很冷。” 林曼闭着眼睛,语气里带着点理直气壮,“抱着我睡。”
“好。”
下午一帮人来找他们两个去吃饭,路学刚收起架子和画板就被朋同学拽走,林曼捡起那张欲盖弥彰扣在地上的画纸看了两眼。
画里林曼在打盹,脸侧的软rou被手掌托的小小的堆在脸侧,给整个人带了点可爱的气息进去。虽然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林曼是个行动派,还是得亲自检验过才行。仔细看了两遍,这才把这张画同别的混在一起装进路学的画袋里,起身去找他们了。
“你睡了吗?”路学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可能是离得太近的缘故,林曼被吓了一跳。
“嗯。”林曼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未曾掀开,“没呢。”
“你说......”路学小心斟酌着,拖了半天长音后才继续道,“别人也会抱着哥哥睡觉吗?”
有好半天林曼都没出声,路学只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呼吸时胸膛起伏的动作。是睡着了还是压根不想谈这件事,路学在心里盘问自己无数遍,最后是无解的,只能等待林曼的回答。
哪怕在心里说了一万遍不求答复,但还是会忍不住试探,忍不住想要去问,甚至于自己到底想要从那个人嘴里听到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过了好久,久到路学差点以为林曼真的睡了,他才突然开口。
“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林曼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