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只说自己是忠勤侯府的嫡女,可临到头,江霏微却犹豫了。
江侯爷身子不好的事,这个时候已经是传开了,况且他本也无意功名利禄,侯府二房继承爵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若是贸然道出自己是长房血脉,万一顾言这个大反派一多心,就麻烦了。
还是小心试探为上。
阮安进来时,江霏微正蹙眉盯着桌案。阮安看着她穿上主子弄来的新衣,清雅美丽,让人心也软了三分。
他小心走过去,“姑娘?咱们先用膳吧。”
江霏微回过神来,笑着结果筷子,“谢谢你帮我去取饭菜。”
阮安慌乱摆摆手,“这是奴才的本份,姑娘折煞奴才了。”
“我又不是什么主子,你无需这般多礼。”
阮安不知江霏微身份有可图之处,他在心里嘀咕着,您可是能从活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人,怎么敢不捧着?
饭菜Jing致,江霏微食欲大动,吃了两大碗,便让阮安带着她去找顾言。
到了正厅,却发现许氏正在门外等着。
许氏一看江霏微,心里是又惧又怒,都是这个疯丫头惹事,让家里差点遭了祸,还赔出去五万两银子!
她看着江霏微那双清澈的杏眼和身上漂亮的衣衫,脸上闪过一丝恶毒。
再能勾引人又如何?等张迪把人从顾言身边要回来,有的是好果子等着她!
她一想到这儿,又开始耀武扬威,“你就算勾住了顾公公又如何?我告诉你,你生是咱们家的人,死是咱们家的鬼!休想逃出咱们家的手掌心!”
江霏微简直被许氏的愚蠢打败了,张迪正揣着贿赂的银子在里屋,事都还没定呢。
她见顾言的人站得远,便悄悄走上前,笑得一脸无害,说的话却是往许氏心上扎刀子,“顾公公可是皇上跟前伺候的,还帮我安置好了母亲,你一个小门小户的,拿什么来威胁我?”
原主性子怯懦,十分惧怕许氏,可顾言一来,这丫头片子接二连三给自己下绊子!许氏上前一把提起她的领子,“怎么?仗着有太监撑腰就了不起了?晾他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在这黎城县,也是咱们张家说的算!”
“张家在顾公公面前不过是一根毫毛罢了,人家可是御前的大太监呢。”
许氏被平日做小伏低的人顶撞,早已被怒火冲晕了头,根本忘了自己是在顾言的院子里,“不过就是个臭阉人!连个男人都不是!”
“那还不是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不知张夫人贴了多少银子进去呢?”江霏微依旧保持着微笑。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许氏面色一白,竟不由自主把江霏微的脖子掐得更紧了些,“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以为那个臭阉人救得了你吗!”
“你干什么!干什么!”张迪一出门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将许氏的手拍掉。江霏微跌落在地,小声咳嗽着。
阮安连忙上前扶起她,轻拍着背给她顺气。
许氏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张迪,“老爷,这小贱人知道的!”
“知道什么?不妨说给咱家听听?”
张霏微低头,用袖子擦着眼泪,“夫人,我知晓您恨不得杀了我.........”
顾言信步走上前来,张迪吓得一把拉过许氏,“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孩子恰逢母亲亡故,怕是吓着了,胡言乱语呢,我这就带她回去。”
“且慢。”
张迪面色有些不好看,“顾公公,刚刚您可是答应我了的。”
“听说你想感谢咱家?那且进屋说说吧。”
张迪还想阻拦,却被顾言一个眼神扫了回去,“怎么?咱家是个连男人都不算的阉人,所以连一两句感谢的话都不配听了?”
“不是,不是......”张迪咬牙,用警告的眼神看向江霏微,“好好感谢顾公公,等回了家,什么都好了。”
江霏微没理会张迪的威胁,跟着顾言进了屋子。
他今日一身双袖襕蟒的红曳撒,腰间的珍珠牌穗上挂着碧玉玲珑牌,官帽黑靴,浑然天成一股气势。
她斜斜往檀木椅上一靠,撑着头笑看向江霏微,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好啦,别哭了。”
他的声音有些扬着,带了几分Yin柔气,“小丫头,花了这么多心思引得我出来,若是故事不好听,可是要挨罚的。”
江霏微被戳穿,倒也不慌张,她理了理衣衫,跪下给顾言磕头,“顾公公,我希望您能收留我,带我上京。”
“哦?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张迪,要把你送回张府。”
江霏微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她说,她曾在忠勤侯府的夫人手下当差,若是我有机会,一定要进京去找侯爷。”
江侯爷寻妻十余载满京皆知,顾言确是没料到那块普通的玉佩之后,藏着这桩事情,“这么多年,想冒认和和侯夫人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