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悦握住枪柄,感受了下,又把枪放了回去。
“华而不实。”曲悦评价,为了美观降低实用性,根本是舍本求末。
曲悦不满意,齐束气场也跟着沉了下去。
老板瞥了眼齐束的表情,声音都有些发颤:“您不满意,我们看看第二款。”
他赶紧走到第二个盒子前,拿出里面的枪,继续介绍:“这一款叫冲锋手枪,能连发射击,但与此同时,有效射程减短,为65米左右。”
曲悦接过枪,许是手感不错,他拿在手中玩了好一会儿。
“那第三个……”
曲悦声音清冷,说话时还看着手中的枪,连头也懒得抬:“第三款是银白色的,太亮了。”
不适合藏在夜中的杀手。
“好,室外有枪靶。”老板应声,“您可以去那里试试这只冲锋手枪的效果。”
“嗯。”曲悦同意。
见曲悦寻到稍微满意些的枪,齐束的脸色也曲悦看完第一支枪时好多了,连气场都不再那般压人,以至于老板说话时都松了口气。
走向枪靶的一路上,曲悦把枪在手中转了好几圈,姿势漂亮利落,表情专注且安静。
齐束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没忍住抬手揉了揉曲悦的头。
他注意到了,曲悦玩枪的手很美,虽然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却并不柔弱。
曲悦在他掌心中抬起头,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像极了一个爱吃糖的孩子吃到了最甜的糖果时的欢喜模样,喜悦写在了眉梢和眼角,也写在了唇边与心间。
站在枪靶前的规定区域,曲悦接过老板递来的子弹,将它们装入枪仓。
抬手,瞄准,射击。
三发子弹连续打出,每一颗都正中红色的靶心。
齐束勾出一丝笑,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曲悦,就着曲悦的手握住枪,带着他第二次射击。
同样三发子弹,每一枪都不偏不倚,准确无误地自先前打出的同一个弹孔中穿过。
两人的手交换温度,有雪花落在上面,冰凉四散。
枪口却滚烫火热。
“长大了。”齐束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曲悦缠绵回响,“枪法练得不错。”
齐束第一次用正常的语气夸赞曲悦,但曲悦此时唇边的笑已经收了回去。
他在齐束怀中转了身,仰头凝视眼前这个轮廓熟悉又陌生的人。
齐束教他练枪,却又不给他出枪的机会。
齐束夸他枪法不错,却更希望他练好如何利用好自己的脸和身体哗众取宠。
“我一直在练枪,练了好多年。”曲悦清冷的声音融入了寒风,轻而宁静。
“是我错了,或许枪更适合你。”八年了,齐束终于肯在他的爱人面前放下姿态,道歉,夸赞,尊重,他统统给了曲悦,“我知道,你在别的男人身边并不快乐。”
齐束抬手抚上曲悦的眉眼:“那时候它们没有一丝光彩。”
“那现在呢?”曲悦眼睫轻轻颤了颤,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您相信我爱您吗?”
齐束吻去落在他发梢的雪:“现在它们在笑。”
曲悦缓缓垂下眼帘,枪仓里共七颗小型子弹,刚刚打出六颗,还剩最后一颗。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周遭安静地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随后,一声巨大的枪响骤然划破天际。
树上垂死的枯叶被惊落。
齐束的闷哼声混着冲锋手枪落地的声音,传入了不远处站立着的老板耳畔。
老板大惊失色,瞳孔在眸中骤然紧缩,他立刻踉跄着步伐,跑去叫齐束守在射击场外的黑衣人。
滚烫的鲜血溅了曲悦满手。
齐束捂住腰腹的伤口,后退几步也没能稳住身躯。单膝跪地的时候,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曲悦。
沉默几秒,他嗤笑出声,声音和以往一样不屑和讽刺。
以前曲悦引诱男人的时候总演不好眼神,无论齐束骂了他多少次,曲悦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抵触和厌恶。
谁能想到,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用心教出的杀手,唯一演好的、没被齐束看出任何破绽的一场戏,竟然是,假装爱他……
齐束的衣服逐渐被鲜血染红,落在地上开出无数朵艳丽的红色玫瑰。
曲悦低头俯视眼前的一幕,没有动。
他轻声叹息,冷雾自口中溢出。叹息又化作唇边的浅淡的弧度,同呵出的气一同消散在空中。
“你……恨我……”齐束的声音因为身体的疼痛而颤抖,他再也跪不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先前捂着伤口的手满是血迹,却执着地朝着曲悦所在方向探了过去。
他还想最后一次碰触曲悦,碰触被他伤害了好多年的爱人,碰触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失去的少年。
此时他的模样,正如当初曲悦跪在他面前,哭着拼命伸手够着他鞋尖时一样。
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