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城门,一个高挑男子便迎了过来,此人身着一袭白色宽袖锦袍,腰间挂着一支碧绿玉笛,剑眉星目,举止潇洒,端得是谪仙一般的气质。
卫宁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云柯扶着裴澜下了马车。
男子上前深施一礼道:“少主!”
裴澜打量他这一身行头道:“瑾瑜这般正经倒叫我觉得生疏了!“
听到此言申钰立马换上不正经的笑脸道:“上次一别已有一年,超然真是风采依旧,愈发俊逸了。”
裴澜白了他一眼:“少拿生意场上的虚情假意来逢迎我。”
申钰撇撇嘴,道:“真是难伺候!宅子早已帮你选好,三进院子,不算大,清净,只有一个厨娘和一个小厮,都是稳妥人。”
“多谢,带路吧。”
申钰问:“可先要去看望世子?”
十年前皇上命裴渊返京受封,就再没有让他回到边关,他在御林军虽有官职,不过就是个小头目,没有什么实权,皇上之所以留他在京都,就是裴怀德边关十万铁骑的掣肘。
还是待到时机成熟再去探望,裴澜道:“不急。”
宅子选在京城中心偏北,庭院深深,恬淡清幽,算是闹中取静,谭婶和阿戌也都是勤快谨慎的人。
一切都好,云柯只是觉得在京都才安顿下来没几日就到了会试的日子,自家公子这样急匆匆的考试,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影响。
四月十五放榜日,她拉着卫宁早早就来到了城门处的讣告墙下,此时天光还没有大亮,墙下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挨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拿着榜单的官员,人们抻长了脖子,从头捋到尾,恐怕把自己或者亲眷的名字漏掉。
当然,卫宁和云柯也不例外,捋到第二行时,两人均是心下一喜,相视一笑后转身挤出人群。
裴府的后院特意空出了一块土地,裴澜让卫宁寻了些名花种子,此刻他正拿着小锄头在培土。
云柯进来后赶忙将锄头接过:“哎呦我的少爷,您可真是有闲情雅致,敢情这科考您是一点也不上心啊!”
后面的卫宁眉开眼笑道:“公子自是心中有数。”随即叉手道:“恭喜公子,金榜题名!”
“哦?”裴澜拍了拍手上的土道:“第几名?”
卫宁:“第十二名!”
裴澜:“……有些靠前。”
云柯不解道:“靠前不好吗?”
卫宁接道:“崔先生说,京都之地藏龙伏虎,最忌讳的就是张扬。”
“既然入了围,”裴澜将掖在腰间的衣摆放下,对云柯道:“待我换身衣服,你随我去趟长公主府。”
德阳公主公孙歆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身份尊贵,只是命不好,成亲没几年驸马肖嘉就英年早逝,遗憾的是两人没有育得一儿半女,长公主性子也是刚烈,寡居至今未再改嫁。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稳稳停下,裴澜下车冲站得笔挺的侍卫一拱手,微笑道:“有劳侍卫大哥通禀一声,就说阳城关裴将军之子裴澜前来拜谒长公主。”
侍卫见他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又自称是裴将军家眷,自是不敢怠慢,立即进去通传。
不多时,大管家亲自将裴澜接进了正厅,还未走到近前,就听慈祥和蔼的声音响起:“是裴家老二吗?快来!让我瞧瞧……”
裴澜紧走几步双膝跪下,行大礼道:“晚辈裴澜,拜见长公主!”
主座上的女人头发已经花白,端庄秀丽,气质雍容,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一看便知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女人嗔道:“老婆子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到了我府上不必这样拘礼,到跟前来吧!”
裴澜依言走到近前,婢女搬了把凳子放在了主位旁边。
待裴澜坐下,公孙歆拉起他的手,仔细打量之下脸色一僵,不过也只是一瞬,眉头便舒展开,她点头笑道:“真没想到,那漫天飞沙的边塞还能养出这等标志的可人儿!”
裴澜任她观瞧,低眉道:“晚辈自小体弱,所以没能像父亲那样征战沙场,只能从了文。”
公孙歆:“哦?可有参加科举。”
“有,刚刚放榜,有幸得中。”
公孙歆扬眉道:“好事啊!没想到裴怀德那小子舞刀弄枪了半辈子,还能养出这样的好儿郎,你也算给裴家光耀门楣了。”
裴澜道:“临行前,家父特意嘱咐晚辈,一定要到长公主府问安。”
裴澜扭头看云柯,后者会意,她走到中间双膝跪地,将手中托盘举于头上。
裴澜道:“这是西疆特产的羊脂玉,晚辈代家父特献于长公主。”
公主身旁的侍女接过云柯手中的托盘,奉于公孙歆面前。
公孙歆将锦盒打开,里面的是一块长方羊脂玉牌,玉体表面洁白无瑕,没有经过任何的人工雕刻处理。
“此种玉器叫做无事,取得是平安无事之意,”裴澜复又跪在地上,磕头道:“晚辈愿这平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