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九柔听见琅瑶举着传音镜,嗓音颤颤巍巍地说:“你喜欢那个纪少瑜对不对,他现在在偌珑手中,你敢杀我,我让他死!”
时九柔这回真的笑出了声,不知是不是原身琅澜对琅瑶的恐惧太深,亦或是此刻琅瑶已经紧张心虚到漏洞百出,失了往日的水准。
时九柔竖立镰刀,坐在琅瑶床边,挑眉道:“你传音吧,你看看偌珑会不会杀纪少瑜。”
琅瑶略懵,她本能疑心时九柔诈她,便要拨动传音镜。
桦瑰拍拍手,瑶湖殿中所有琅瑶的人都被控制住,烛宫一片寂静。
桦瑰将雪片似的供词尽数砸向琅瑶的脸上,手中有一块留音石,她敲动留音石,里面传来琅瑶同夕chao与闵悲的一段对话,是琅瑶通敌凌渡海的直接证据,还有这次琅瑶如何勾结凌渡海,成为凌渡海搅动人海之战的一环。
桦瑰:“这些共有三份,母后、凉循各有一份。你派出搜寻阻杀澜澜的闵悲已被凉循亲手斩杀。今日种种,皆是母后与凉循许可的,不然为何整座烛宫只有你我?”
琅瑶拨向老龙后传音镜的手陡然一停。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从很早开始。”
桦瑰:“从澜澜所谓的暴毙开始,从你进入烛宫之后。”
琅瑶不能理解,她攥紧传音镜,哀声道:“为什么,只因为我不信命,我不服气,要嫁给龙王吗?若不是龙王对我不闻不问,我何至于与虎谋皮,何至于背叛海族?”
“你心里没一点数吗?”时九柔讥讽道,“琅瑶,你以为你是无辜的,你曾做过的恶事以为无人知晓吗?”
“你,杀了我的母后。”
“你,构陷我,致我重伤险些惨死。”
时九柔挥动镰刀,水汽笼罩在琅瑶身上,瞬间凝结成冰,琅瑶脖子以下尽数被冻在冰中,不能动弹。
“这遍天下只有你一人情有可原,你所作所为都有不能言说的苦衷,那我呢,我的母亲呢?被你卖给凌渡海的龙族呢?我们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们要杀了才满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因为挡了你的道,你就可以害之、杀之,最后无半点愧疚之心,只道一句活该是吗?”
时九柔念及往事种种,她在这个世界的开端,是因为琅瑶。
时九柔替琅澜不值得。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傻子,只是想不到人心能有那么险恶,不愿相信罢了。”
时九柔挥动手臂,镰刀的尖刃旋转,划过一丝银色的光线,刺入坚冰中琅瑶的心口。
“我曾体验过濒死的感觉,因为你。那么此刻,还给你。”
琅瑶脸上的绝望放得无限大,鲜血缓慢地从她唇角溢出,她说不出半句话,无力反抗,瞪大眼睛怨毒地看着时九柔,似是不敢相信,她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如此轻易便付之一炬。
桦瑰不疾不徐道:“母后曾许你前往荥瀚办过一事,你私下以南海龙族的名号与偌珑相识,如今我将南海、北海龙族使者之名给了纪少瑜,你在偌珑与有臣翮眼中毫无价值了。”
琅瑶喷出一口鲜血。
“如果你不曾起了坏心,也不曾害过那么多人,即便无宠,你也永远是吃食无忧的南海龙妃。我一直在看,你究竟能错到哪一步,到哪一步你才会亲手将自己送进坟墓。”
桦瑰嗓音淡淡,语调平缓,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琅瑶,看见她生命逐渐消失,用龙骨锥刺刺穿琅瑶的太阳xue,将龙骨锥刺递给时九柔。
“这里面是琅瑶的记忆,斩草要除根,琅瑶母亲还活着,是你回鲛族晶宫告知鲛王,还是我去?”
时九柔推还给桦瑰,“我不想回去。”
“那就我来,琅瑶背叛整个海族的事情不会外传,在此节点上,不宜勾起海族内乱,人心惶惶。走吧,澜澜,这里留给他们收拾。”
“唔。”时九柔跟着桦瑰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琅瑶。
桦瑰问:“怎么了?”
时九柔呼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琅瑶,就这样被我杀死了,我有些恍惚,又觉得太过轻易。”
桦瑰没什么反应,她的目光看得很远,在遥远的水面上,有日光投射的一片耀白。
“海上老人们有句话,说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在预示汹涌澎湃的风暴。大雨来时楼船倾覆只有一刹那,但此前蛰伏已久,酝酿积蓄能量,以致于一摧即毁。杀琅瑶,你不过是最后一刀,此前她做了很多,我也做了很多。杀琅瑶,也不过是动荡时局的开始。”
“走吧,澜澜。陪我住几天,之后我送你去舞州,不会有人知道你在那里,你可以安稳地隐居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几日后,我就要忙起来了。”
桦瑰挥了挥衣袖,时九柔已随她去了晶宫的贝壳山谷。
“澜澜。”
时九柔抬头,“嗯?”
“南海龙族站在纪少瑜身后,不仅仅是因为你,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我们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