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珊珊刚才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前面的小刘心里一喜,想着过来说两句话联络感情,却注意到对方看着某个方向出神,甚至连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而小刘看谁呢?
除了孟妍,她不做第二人想。
如同小刘对孟妍的执念一样,严珊珊对小刘也有执念。而求而不得的痛苦在目睹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的时候到达顶点。
她忘了这是在乡里大院里,也忘记随时会有其他同事从办公室出来,她只想要发泄,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她冲着小刘吼,“你眼里只有她,难道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小刘转过头,目光淡然地望着她,“不能。”
“我心里,只能有一个人。”
他用最平淡冷静的语气,说着让人痛彻心扉的话。
严珊珊曾经被拒绝过很多次,可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让她无法承受,也或者,她到了某种临界点,而小刘这句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愣怔了片刻,突然低笑起来,笑声中饱含了讽刺,“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和我一样,求而不得?”
“我们都一样,都是可怜虫。”
“不,我们不一样。”小刘看着她。
“我承认我喜欢她,但是我绝对不会打扰她。而像你这样,不顾别人的厌恶一直纠缠的,根本不是喜欢。”
小刘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
“你这叫自私。”
说完了,他转身进了办公室,留下严珊珊在风中凌乱。
她自私吗?
也许吧。
可爱情,不就是自私的吗?
孟妍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引起了一场争执。即便知道,恐怕也无暇顾及。
她忙得很,到家以后匆匆扒拉几口饭,告诉nainai等她回来刷碗,便去了陆家。
她是来找梅老的。
陆家祖孙离开以后,这房子被老支书拨给了梅老住,这也是陆老爷子的意思。
陆老爷子离开甜水村,除了孟妍这个准孙媳妇让他放心不下之外,梅老这小老弟也让他放心不下。
因此才会特意嘱咐村干部照顾他。
从这个方面看,陆家祖孙两个的性格真的非常相似,对于他们真正在乎的人,总是会不遗余力地照顾和保护。
陆家的房子一片漆黑,显然梅老还没有回来。
孟妍站在门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陆明野还在的时候的情境。
若是他在,此刻就会迎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离开,纤细的身影在暗夜的掩映下显得有些孤独。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没有十分钟,梅老就回来了。
他嘴里哼着歌儿,虽然不成调子,但也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果然和他预想到的一模一样,县长听说孟妍想要上大学,立刻答应要留一个名额给她。
其态度之痛快,都让梅老有一种错觉:仿佛县长早就等着谁来开口给孟妍谋点福利似的。
但是很快,他就觉着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可笑。
不过,他替自己小徒弟谋划的道路总算是开了个好头,他因此心情很不错。
还特意在国营饭店小小地吃了一顿。
所以,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透了。
他不知道孟妍已经来过,只想着第二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徒弟。
同样的夜色里,有人想着恋人-比如孟妍;有人惦记着徒弟-比如梅老,也有人却趁着黑暗做些白天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比如孟怀成,比如孟丽。
孟怀成如今越发地不爱在家,但碍于面子,还是陪着宋梅吃了晚饭。说是陪着,其实都是他一个人在吃。
宋梅要保持体形,日常是不吃晚饭的,实在饿了就吃水果甚至单喝水。
以前,他最爱她的纤细模样,如今再看,总觉得她瘦骨嶙峋,竟不像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相比较而已,那个圆润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才是最合他心意的人。
至于孟丽,从前几天开始就拒绝和孟怀成同桌吃饭,对此,他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轻松,眼不见心不烦。
孟怀成随便吃了几口菜,算是把责任尽到了,拎着公文包离开。
正在压腿的宋梅抬眼看了看他,最后什么都没有问。
问了又如何呢?
他肯定说单位加班—和最近的无数次一样。
孟怀成下楼的时候还脚步悠闲,出了楼门口,心里一股期待带着脚步往前,他飞快地到了车棚,取出自行车快速蹬走了。
或许是根本无暇顾及,或许对自己的行为太过放心,他竟然没有发现,就在他骑车离开的下一秒,一个人影也来到车棚,同样取了自行车,循着他的路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