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惊恐,桑白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麦子颤声,说话都有些语无lun次:“早上平鹏说陆总买了高铁来见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他每次来都是走南郭线——”
惊喜?
是了,今天原本是他答应回来见她的日子,后来才说要推迟。
桑白手一抖,笑容全失,立刻给陆慎拨去电话,一阵机械女生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打,依然如此。
麦子说:“我给你平鹏打。”
桑白焦虑不安:“平鹏不是坐飞机吗?”
话虽如此,也不可能不打。
麦子打过去,果然也是关机。
但桑白很明白这里头关机的含义恐怕不一样。
若非必要,陆慎是从来不会关机的。
窗外黑暗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雨声、风声,都混在一起。
车子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行进着,车窗像是有水往上泼,一股股往下落。
桑白的心情也像雨水似的,一点点往下坠。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拨手里的电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拐出这条小道,终于不再拥堵,车速也快了几分。
桑白双手交握,心底浮起一层恐惧般的寒意。
麦子还在焦急地一遍遍拨平鹏的电话,一遍遍传来机械的女声。
在这频繁的背景音里,桑白终于开口:“师傅,去南郭线高速路口。”
她一定要亲自去那里等他。
风雨飘摇。
车子像一页扁舟在海上摇晃。
横店离南郭线高速口平日不过半小时路程,今天却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高速口排着长长的车队,拥堵接近一公里。
保姆车不得已停到附近的停车区。
桑白低头看一眼微信。
【陆慎,你开机后记得联系我。】
一小时前发的消息还没人回复。
麦子手机都打到没电,抱着充电宝不懈地给平鹏打电话。
桑白看一眼窗外。
所有一切都隐于晦暗昏黄的天色中,犹如电影里的世界末日。
路灯尽数亮起。
隐约能瞥见警察穿着雨衣在大雨里指挥交通,一辆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在大雨里不安等待的行人。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在轰隆的雷声中,桑白拎了把雨伞,迈步而出。
麦子吓了一跳,连忙拎一把伞跟出去:“桑桑,雨实在太大了。”
风刮得人往前走都十分艰难。
桑白没应声。
路灯下沥青公路两旁滚滚流过白鹅毛波浪似的水。
她穿着平底凉鞋踩进去往前迈,几次差点滑倒。
她越走越快,麦子几乎都跟不上。
往前全是拥堵的车辆长龙,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高速路口。
这边情况惨烈许多。
血迹从人身上流下来落到担架上,又从担架滴落到雨水中,很快就漾开,被稀释得不见。
十几辆救护车在这里排队,不少热心群众帮忙抬人。
她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忍不住去看每一担架上的人,会不会有陆慎的影子。
失魂落魄不知道看了多久,麦子终于看见她,拿着手机隔老远跟她大喊:“桑桑,陆总没走这条路。”
几乎同时,她手机也亮起来。
来电显示:陆慎。
屏幕沾了雨水怎么用力也滑不开。
桑白急得用衣襟去擦,然而她衣服也早被飘进来的大雨浇透了。
一声声震动都像是催促。
好在麦子的手机是通的,她气喘吁吁跑过来,把手机贴在她耳边。
桑白终于听见了陆慎的微沉的声音。
“桑桑,我没事,你现在回车上不要动,我来找你。”
桑白强忍眼泪,但无法控制声音带了一分哭腔:“好。”
挂掉电话,她紧紧抱住麦子,“太好了。”
桑白在原地平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全身上下都被浇透了,这会儿才感觉到冷。
回到车上,司机也在,没办法换衣服,只能拧一拧水,往身上裹了个毛毯。
她和麦子手机进水严重均自动关机,只能靠司机唯一一部手机联系。
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好像也很短。
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的奔驰,打着双闪,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里出来,打着伞。
雨势忽地小了。
厚重的Yin云裂开一条细缝,一米阳光直直射了下来,落在那人身上。
桑白一顿,连忙下车。
隔着一条马路。
桑白打一把粉色的小伞站在斜斜的雨中等待着。
她全身